张重天说,除了昏迷的几天,天天都在想。
他说我下礼拜就要离开,你跟我走吗?
邱贝冯说——去哪?
——上海。
邱贝冯松手了——我还没找到娘和阿姐呢?
张重天说,我是被派来接香港的知识分子回大陆的,完成任务就要走了。
邱贝冯不明白为什么刚见面又要分开,他的心被撕裂了找不到寄托。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几乎要窒息。
“我,我还没找到娘和阿姐呢”“娘和阿姐”……他只能这么重复着。
——你这么久都没找到,或许她们不在香港?
邱贝冯又想,是真的吗?万一她们真的不在香港呢?
他被张重天堵住了嘴,吸走了思考。他想——张重天说的准不会有错!他又开始幻想——她们一定就在上海等着我呢!
张重天说这话也下定了很多决心。因为我们都清楚,做决定的人总是需要承担最大的责任。邱贝冯擅长自欺欺人,当他发现幻想破灭时,总要拉个人来怪罪。但当下他又不愿意自己做决定,像个老鼠一样只顾着逃避现实。
总的来说,他的后半辈子,就像葫芦藤一样捆在张重天身上。不过两个能走到一起的人,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爷爷愿意替他做一辈子的决定。
邱贝冯脑袋蹭来蹭去,又揉到张重天的左耳边小声说,我也很想你。
张重天没有反映。
——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他小声重复了几遍,张重天确实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不能怪爷爷,因为他的左耳已经听不见了。
邱贝冯也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趴在张重天的身上哭,把他的手牵着往自己的耳边放,泪眼婆娑,说——以后你的右耳朵只属于我了。
张重天说,它已经坏了,给你又能怎么样?
邱贝冯说,它只需要记住——我很想你就够了。
第十五章 亲爱的女儿:
本篇到此,算是正式结束了。我懒惰成性,又视财如命,平时总会以工作为借口迟迟不动笔,闲暇时光又想着挣点外快——活得体面些,更无暇顾及文章。它躺在书房已有五六年之久,从你太爷爷去世后我就再也没碰过它。
承载了太多情绪与故事,它就像一只美味的猛兽,我馋,却还没馋到不要命的地步。我深知一个被故事压垮的人是多么绝望,文笔不佳就如同刀钝的猎户,即使它们就摆在你面前,我却连宰都宰不动。我时常在黑暗中静坐,整夜整夜地抽烟。我绝望的是:他们的故事是那么Jing彩,我却连万分之一也写不出来,稿子改了又改,停了又停,最后回头看又是废纸一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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