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虽不懂秦琬如此重视高句丽的原因,却也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听见秦琬要为攻打高句丽做准备,竟不觉得她大放厥词,反倒觉得热血沸腾起来,便听秦琬说:“沈家男丁战死多年,表哥手上仍有些可用的人,老鄂国公没去多久,你们行事还是谨慎些吧鄂国公府的死士未必会立刻接触冯欢,可真要算起来,他们的根子还是在北边的。人呐,若是有一线希望,凡事就不至于做绝,若是彻底没了指望”
彻底没了指望的玉迟微微一笑,有些玩味地问:“冯明爱慕乐平公主爱慕到脑袋发昏,一向疼爱他的鄂国公为此得了风疾,床都下不了,话也没办法说,他尚且死不悔改,为何忽然醒悟”若不是一时激愤,气血冲头,不愿让魏王和乐平公主好过,娇生惯养的冯明未必有勇气服毒自杀。
秦琬对女人的手段更了解些,闻言便道:“这还不简单老鄂国公给嫡长孙留了底牌,不可能不给嫡长子留吧鄂国公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哪能没点后路又怎会不将之留给无法承爵的小儿子鄂国公府的势力被拆成了两块,乐平公主下降,老鄂国公的旧部正好借此和魏王搭上交情。现任鄂国公的部下袍泽却有些惶恐,冯家的猫腻,大家都明白,前妻的儿子得势,继室的儿子不就倒霉了这时候乐平公主却给冯明生了个儿子,岂能不将冯明骗得掏心掏肺,连疼爱自己的老父都不顾要是他知道这个儿子非但不是他哥哥的,也不是他的,脸色能好看”
偷情是一码事,生了私生子又是另一码事,乐平公主又不是那些身份低微,不得不母以子贵的人。对大夏的公主来说,只有她愿意生孩子的,还没臣子能强迫她生的。没看见新蔡公主发现被骗之后,愣是不与驸马见面,更别说生孩子,易家也不敢吱声么乐平公主的入幕之宾虽多,却只给冯明生了儿子,冯明岂能不认定自己是乐平公主看得最重的人冷不丁一听,孩子不是我的,人家拿你当傻子耍,怒气攻心,愧对老父,铁了心要报复魏王和乐平公主这对拿他耍着玩的兄妹,又无力对抗魏王权威,只能埋个祸患在地里,用性命让他们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这对兄妹都是一样的,没有半分真情,干什么都要利益最大化,结发夫妻也成了仇雠,还是他们单方面弄得。”陈妙对魏王怨恨至极,连带着也厌恶上了乐平,倘若乐平愿意好好和冯欢过日子,冯欢未必不乐意,尚公主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有准备了不是就更别说魏王了,苏yin与世无争,哪里碍着他了,他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苏yin想到家人的遭遇,他更是气愤,“就连生个孩子也存了算计,谁是孩子的生父,谁是名义上的父亲,谁又是可以被骗的冤大头,光想一想,我就觉得臭不可闻。”
秦琬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阿妙,打住打住,我的心思也有些不纯。”
陈妙一听,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怎么能和您比您是为了站稳脚跟,他们是利用算计别人,若是说对儿女的期待不如旁人,那也是正常的。这桩婚姻本就不是您喜欢的,不过是各取所需,偏偏苏家还一副大爷模样,再说了”他忍着没将下半句说出来。
您不喜欢苏,也没光明正大包男宠,甚至让一个野种做苏家的嫡长孙啊
常青对秦琬本来是有那么一丁点意见的,觉得她实在管得有点多,心思有点大,如今听秦琬和陈妙你来我往这么一问答,忽然就觉得秦琬极不容易。想到自己曾经的腹诽,很是羞愧,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见他颇有落荒而逃的架势,秦琬善意地笑了笑,望着玉迟,说:“明儿我进宫一趟。”
玉迟眸光闪动,对秦琬的举动极为赞同:“苏的本事,圣人也清楚得很,县主是该进宫一趟了。”
“阿妙,你的情绪也该稳定下来。”秦琬叮嘱陈妙,“魏王可不是好对付的,虽说我们与他见面次数不多,又有常青帮着遮掩,他没察觉出咱们的不妥。可这苏府上下,包括宫里宫外,不知有魏王多少眼睛在呢”
陈妙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点头:“我明白。”
他忍了这么多年,眼看着秦琬如今一步步探明白魏王的性格、底线,借此推断出魏王的行事作风,大概势力,怎么可能让纰漏出在自己身上,导致秦琬的苦心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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