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到死亡,我都是最慢走出来的一个。我总在想,为什么前一天还活生生在眼前的一个人,后一天,就变成了一堆灰呢?”
她苍凉笑笑:“有时候,连一堆灰都没有。比如我儿子,到现在,连骨灰都没找到。”
“放不下、走不出,老头子总劝我,薄情一点,可薄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做到的?阮小姐,不瞒你说,我得过很长时间的抑郁症,住过很长时间的院。”
杨海宁冲阮漠寒淡笑:“现在你明白了?”
阮漠寒点头。
“您很早就发现,简烁跟你太像了。”
“对。”
杨海宁:“她爸爸葬礼的那一天,我本来以为,一个四岁小孩,什么都不会懂,她却哭得像只失去了巢xue的小动物。”
“她什么都懂,而且和我一样,心太重,也太重情。”
杨海宁看向阮漠寒:“阮小姐,我不想阿烁和我一样。”
“那样,太……痛苦。”
她深深看了阮漠寒一眼:“我想你能够理解我。”
阮漠寒点点头。
曾经她为了逃避痛苦,做了和杨海宁一样的选择。不过,她是为自己,杨海宁是为简烁。
“阿烁心重又敏感,所以她从小我就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对媒体曝光。”
“我和老头子,年纪都大了,况且老头子身体还不好,我不知道阿烁什么时候,又要突然面对我们的死亡。”
“因为我很爱她,所以希望她不要爱我,对老头子也一样。”
“老头子去世的时候,我一直悄悄关注阿烁,看到她的痛苦,好像真比我的痛苦少,我就觉得,我做得对。”
阮漠寒:“可是。”
杨海宁:“你说得对,可是,其实我做错了。”
“人怎么可能是真正没感情呢?”
“是我一步步把阿烁,逼到了现在如此乖张怪戾的地步,当我看到她在静娴面前有多可怜,我才发现我错的有多离谱。”
阮漠寒问:“您不想让简烁继承聆音,原因也一样?”
杨海宁点头:“她啊,当我发现她只是表面装出那副样子,我就希望她离聆音越远越好。”
“要是让她跟阿铭争,跟静娴争,她会伤心的。”
阮漠寒:“可如果聆音,不再是简恪老先生和您创下的那个聆音,难道简烁就不会伤心么?”
杨海宁:“什么意思?”
阮漠寒从身边的包里,拿出薄薄两张纸,放到杨海宁面前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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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回到家的时候,简烁和阮清音两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简烁:“阮漠寒!”
阮清音:“妈妈!”
简烁更大声:“阮漠寒!”
阮清音比她再大声:“妈妈!”
简烁瞪阮清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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