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
通过手推车、救护车的轮番折腾,这个性命垂危的女人终于被送进县医院救治。
一个身材略胖的护士走到满身是血的小小王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鼓励道:“很勇敢哦~”
但在小小王仰起脑袋问她这个人会不会有事时,她却沉默下来。
其实她刚才就有悄悄听见,一波波的医生冲入急救室,每一个都面色凝重,“调血库”、“有截肢风险”、“查证伤者身份”......
小小王只零星听得懂这几个词儿,然而对她冲击最大的是那一句“治疗费”。
她慌了......
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亲属是谁,与她唯一产生联系的就是自己这个送她过来的过路人,医生不会最后让她来付治疗费吧?
那是十二岁的小小王最真实的顾虑。
......
回忆戛然而止。
因为栗玦捉着她衣襟的手指根根泛白,最后却还要再施以一份力,拉靠过来,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带着酒意的鼻息拂过那样的位置......
却牵扯不出丝毫的暧昧,只能令王语非想起十三年前从栗玦额上淌下的血水……
栗玦蹭着她的肩头闷闷道:“你脸上的表情很Jing彩,看来你都想起来了。”
王语非缓缓伸手,探向栗玦的后脑勺,就像当时将她扶上脊背时做的那样。
她的手比那时抖得还厉害。
她们认识以来的所有不寻常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仿佛锁头终于得以嵌入遗落在往昔时光里的锁孔之中。
她暗暗收集她的资料;
她亲眼见到她的第一面情绪激动到晕厥;
她的听力受损以及一堆需要药物抑制的后遗症;
她对她超乎寻常的信任和时而涌现的憎恶;
也许还有更多更多的蛛丝马迹......
“我从没忘记,但我怎么可能想到,你就是她。”
“你以为她救不活了?”
“嗯……”
“那样的时刻,她的命运尽数掌握在你的手中。”
王语非终于鼓足勇气问出口:“是我,害了你吗?”
任谁都能看出栗玦现在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很煎熬,她的痛无法诉诸于人,但遍布身体和心灵的伤口独自一人如何舔舐得过来。
栗玦不止一次警告她不要做多余的事,她当时还觉得很无辜......
而今她才明白过来,她对栗玦做过最多余的一件事恐怕就是在死亡的边缘强行将她拽了回来。
她自以为的正义与好心,是不是大错特错了呢?
当时县里的医疗资源根本无法应对如此严重的伤势,她一听到高昂的医疗费用就吓得逃回了家,后续的发展她也不敢去打听,如果死亡是必然的结果,她的愧疚感或许不会这样深重。
但此间发生的一切,却是十多年后栗玦仍然不得不拖着一堆旧伤过活的原因。
放任她死去,才是对她最好的解脱吗……
肩头有隐隐的啜泣传来,这个一向以冷漠武.装自己的女人连哭声都是极力克制,细细弱弱的,几乎要被花园中呼啸而过的劲风掩去。
王语非能做的,唯有圈紧她,不断不断加深这个拥抱的温度,却不知她想为她抵挡的究竟是吹在身上的,还是吹进心里的风。
空寂的花园里,偶有几只栖在树梢的鸦雀啼啭。
直到王语非觉察到怀里的重量逐渐滑落,止不住地往下坠。
她连忙将手臂下移,箍住栗玦的腰际,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脑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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