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崔三郎的病已经见好了,恐怕没人比那位二夫人更想抓住陆雪衣的把柄吧?
落到二夫人手里,陆雪衣定然会比她揭穿下场更凄惨。
于是郑琇莹盯着那道背影沉沉的看了许久,转而只写封信,派人丢到了陆雪凝的屋子里。
***
次日一早,雪衣如常报备了姑母,出了门去。
雪衣查完布行,路上远远的看见四方馆那里闹起来了,她听了一嘴才知道原来是乌剌死了。
怪不得二表哥最近这么忙,雪衣移开眼,又去了琴行。
王景这回仍是在斫琴,但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你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雪衣问道。
“不是喜事,是了了一桩心事。”崔璟摇头。
“那你可是想通了,要回去了?”雪衣问道。
“大约也就这几日,说起来,还多亏了小娘子你,否则我恐怕要就此消沉下去。”
崔璟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唇角微微弯着,让人如沐春风。
此时,他脸上的那道长长的红色鞭痕也褪下了一些,原本的面目露出来,更显得英俊。
雪衣盯着他打量了一眼,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熟悉,尤其是那张薄唇,隐约……和二表哥有些像。
但再仔细一看,他们的气质又截然相反,一个温润,一个强势,让人绝难联想到一起。
“陆娘子可是有心事?”崔璟看她眉间微微蹙着问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雪衣的确有些发愁,“近日家中有个表哥要过生辰,按理我该备一份礼,可我知识浅薄,实在不知送什么,这才来问问你。”
生辰?
崔璟忽地想到了二弟。
他同行简差了三岁,但生辰却在同一日。
算算日子,近日里过生辰的崔家子弟也唯有他了。
“既是崔氏的郎君,那些俗物他大抵是不缺的,你不妨亲手做件东西,更显得有诚意。”
“可我手上笨拙,并不会太多技艺。”雪衣摇头。
“你不如制个笔,既是崔氏的郎君,想来平时读书习字定然极为用功,一支上好的笔,既美观,又实用。”崔璟提醒道。
“好是好,但我并不懂如何制笔……”雪衣轻轻摇头。
“这有何难,你若信的过我,我教你便是。”
“会不会太过叨扰?”雪衣动了心,又有些迟疑。
“无妨,陆娘子帮了我这么多回,一支笔算的了什么。”
崔璟笑道,直接回身跟掌柜的支起了材料。
这些日子他替铺子里修了不少琴,掌柜的正欢喜,闻言大方的任他挑选。
于是雪衣也不再推辞,跟他学着做了起来。
相处了这么多日,崔珩的脾气雪衣最是清楚不过,他要求一贯的高,不能容许有一点瑕疵。
一支笔虽小,若是想制好着实不易,光是打磨笔杆已经废了半日了,若是想做完恐怕得好几日。
雪衣不好在外待太久,只得约定明日再来。
清邬院
崔珩这两日一直在找人,格外忙碌。
他派人去询问当年幸存下来的士兵,士兵只说当时中了埋伏,崔璟同副将一起不知所踪,而后便传来了崔璟被虐杀的消息。
战场上本就混乱,又是夏日,尸首存放不久,是以消息传来,众人便信了。
但那尸首本身,却并无人得见。
崔珩越查,越觉得兄长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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