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您怎么来了……”

    孟言看着宋飞羽背上的少年，神情温和慈爱极了，起身上前，她柔声道，“娘来看看锦笙。”

    听到这话，宋飞羽身体猛地一僵，忙将身旁的少年拉到身后，挡在了孟言的面前。

    宋飞羽这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紧绷的唇角和紧张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反常极了。

    见状，孟言眸光微闪。

    长睫低垂，她掩去了眼底的其他情绪，所以没人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嗜血和Yin沉之色。

    抬手，摸了摸宋飞羽的脑袋，孟言声音温婉地问，“飞羽在害怕？怕什么呢……怕娘亲吗？”

    心头猛地一跳，宋飞羽压下心中慌乱的情绪，抬眸时，眼中刻意盛满了仇恨和不解。

    “我怕的不是娘亲，而是娘亲对别人的好！娘亲，为什么每次只要宋锦笙在，您就看不到飞羽了？他不过是个贱婢生的，凭什么在这个家里，却能享受和我这个嫡子一样的待遇？！爹爹是这样，娘亲您也这样！你们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他！”

    说着，宋飞羽神情愠怒地转身，狠狠将身后的少年推出了门外——

    “宋锦笙！你果然就是个祸害！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以为你回来了，我就会给你接近娘亲的机会了吗？你休想！现在！我要你马上给我滚！滚出我的别院！”

    “飞羽！你怎么能这么对锦笙说话？他是你弟弟！”

    孟言眉头微皱，呵斥了宋飞羽后，便想上前安抚站在门口，落寞无措的少年。

    然而，她刚动，却被宋飞羽挡在了门口——

    孟言怒了，“飞羽！”

    宋飞羽背对着孟言，伸展开两只手，紧紧地抠住门框，一边给少年使眼色，一边怒吼道，“宋锦笙！我叫你滚啊！你听不懂人话吗？！”

    赶紧走，去妖僧那里，不要给它们任何机会……

    宋锦笙不傻，自然看懂了宋飞羽的眼色，他只是想不通宋厉这一对夫妇，到底有什么危险，能让宋飞羽害怕到这样的程度。

    说来，他也算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却根本看不出宋厉和孟言的异常……

    见宋锦笙转身要走，孟言的语气发生了变化，“锦笙！”

    听到这声急切得有些变音的声音，宋锦笙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他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难过模样，离开了宋飞羽的别院，而就在他刚离开别院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眉头微皱，他在心里问道，“小九，宋飞羽被打了？”

    小九点了点头，“是的，宿主……刚才孟言打了宋飞羽……”

    闻言，宋锦笙的神情虽是一片清冷淡漠，捏着糖人的手，却收紧了几分，甚至指尖泛出了白。

    *

    清幽房内，檀香袅袅。

    正在闭目打坐的无凡在听到院门被人轻轻推开的时候，手中转动的佛珠顿时停住了——

    长睫轻颤，他睁开眼，神识透过房门，一眼便看到了神色落寞，低垂着脑袋，脚步清浅地往自己房间走来的少年。

    除此之外，他还清晰地看到了少年手中那个新的糖人。

    糖人捏得惟妙惟肖，透过它，无凡的脑海里，轻而易举就重现出了少年被其他人亲密地背着，站在糖人摊前，喜笑颜开的样子……

    是了，少年是真的很喜欢糖人，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无凡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因为一个糖人走神了。

    握着佛珠的手紧了紧，他薄唇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音节。

    等不到回应的宋锦笙再次敲响了门，“无凡，我可以进来吗？”

    少年的声音清悦如冷泉击打玉石，却带着明显的落寞和委屈。

    眉头微皱，无凡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说了句，“进。”

    在看到少年推门而入，红着眼眶，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无凡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无凡……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