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懵懵懂懂的意识里,他感知到了斯诺曼神父,神父用手把他挖了出来,手指甲嵌进黑泥,他却像没有感觉。
斯诺曼神父怔愣地看着那具惨白的尸体,稚桃没有合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有着诡异的美感。
他弯下腰温柔地用指腹去擦稚桃脏兮兮的小脸,却越擦越脏,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手也是脏的,斯诺曼神父用纸巾再次擦拭起来。
等稚桃小脸干净起来后,斯诺曼神父就抱起了稚桃,把他带回家里。
稚桃的灵魂飘过去,斯诺曼神父看不见它,白团子也没有意识,不会跟神父说话,只是傻傻地跟着尸体。
再然后,斯诺曼神父就流了好多血,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在地上汇成一摊血泊,他把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
斯诺曼神父温柔地把心脏按在稚桃的脸上,血ye流下,把稚桃刚刚被擦干净的小脸再次弄了,粘稠地从他嘴唇上落下。
就这样,稚桃成了个有意识的白团子。
自从那天之后,斯诺曼神父也有个黑乎乎的小团子,黑团子不会飞,但它又很喜欢飘在空中的白团子,它每次都要爬很高去够白团子,或者眼巴巴地看着白团子落下来。
稚桃作为一个会飘的团子,总是很不能适应,所以经常趴在斯诺曼神父的肩膀上,或是跟黑团子贴在一起。
每到这个时候,黑团子都会开心的膨胀起来,稚桃猜它应该是斯诺曼神父的灵魂,所以每次看到它膨胀的样子,心里总会有点雀跃,就好像发现了斯诺曼神父的心思一样。
因为现在的斯诺曼神父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总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稚桃发呆,或是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是埋着尸体的石榴树。
斯诺曼神父不再说话,不去照顾他的小植物,也没有再翻开过他珍藏的书籍,他像是沉默着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稚桃时常有这种感觉。
直到那天,失语了很久的斯诺曼神父突然问:“你觉得灵魂可以继续留在世上吗?”
神父坐在沙发上,阳光从侧面照来,照在他脸上,一半是阳光一半是Yin影。
稚桃说不出回答,哪怕他能说话,以他的小脑瓜也想不出来。
斯诺曼神父看着白团子在他面前纠结的乱晃,温和地笑了,像是稚桃还活着的时候,那个古板优雅的神父。
“睡吧。”
稚桃纠结地往躺下,旁边贴着他的黑团就十分快乐的膨胀起来,他们两个像是个蓬着羽毛的小鸟般贴着。
稚桃被关在屋子里,连后院都没能出去过,他有时候会听见门口有砰砰的声音,还有急促跑走的脚步声。
他很好奇外面在干什么,但斯诺曼神父从不让他出去。
有次他飘到门口试着出去,斯诺曼神父脸色就忽然青白起来,浑身凉嗖嗖的,只有胸口是热乎乎的鲜血,像是他早已跟稚桃的尸体一起死掉了。
只是他的尸体会伪装。
稚桃傻在空中,整个白团子都被吓得炸毛,不过斯诺曼神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就瞬间表现的很崩溃。
稚桃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试着出去,乖巧的在家当个会动的白色灯泡。
直到那天,家里失火了。
满天的火光冲天而起,到处都是烟雾和滚烫的火浪,稚桃作为一个新生的灵魂,是十分脆弱的,有时不小心撞到桌角,都会散开部分光点。
每当他光点消散的时候,斯诺曼神父和黑团就特别紧张,特别是黑团,总是试着包裹住稚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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