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攻当年高考不能算失利，但也不算好，命运捉弄差一分没能进最想去的大学，被调剂到第二志愿，得过且过，大学毕业靠留学镀了层金海归回国，也算是找了份体面工作，在一家影响力不错的杂志社当编辑。

    一天晚上下班，攻路过路边一家烧烤摊，余光扫到一个客人有些眼熟，心里一跳，但是目不斜视还是往前走，结果被那个人受追上来抓住胳膊盯了几秒，被喊出名字，攻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寒暄。

    攻受高三有过一段，攻先追的，高考前分了，也是攻提的。那时候受虽然答应了，但是对攻很冷淡，相处就很僵很纠结，攻觉得太虐了，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就分吧，所以就提了，后来听别的朋友说受被分手之后失魂落魄的，他只觉得是个闹他玩的假消息，没理会，临近高考，除了考试什么都不在意了。

    现在再这样见到，隔了五六年，生分又尴尬，起码攻是这么想的，但是受好像完全就跟他是反的，特别高兴的样子，性格都比高三那时候明快不少，攻就很困惑，还觉得麻烦，没想到受寒暄着上兴头了，跟他那几个朋友说一声就拿了外套过来站攻面前，拉着他手就兴冲冲说去看电影。

    攻完全一脸懵逼，没懂这是闹哪一出。他性格偏被动内向，当年能主动追人已经是极限了，结局还挺糟，说实话受现在这样他有些膈应，但是耐不住两人吸引力太强，还是会心动，就随他去，想看受到底想干嘛。

    受拉着他看完电影就去酒吧，攻不喝酒，受就自己一个人喝，话越来越多，当年他心里怎么想的一股脑全倒出来了，说他当时很喜欢攻，但是也很害怕他只是闹着玩，就对他特别冷淡，后来还边说边哭，攻想到以前的事难受劲也上来了，想哭但是压住了，虽然受现在都解释清楚了，但他却觉得还不如没见面别解释，现在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不想再续前缘了。

    然后受说着说着就说超纲了，各种黄腔一个劲儿往外蹦，说他那时候多喜欢攻，看到他的手就会想象它给自己撸，他凑近就想亲他，到后面就变成如果那次他情绪不好的时候攻不是走开而是安慰他，就算攻是玩他的他都愿意给他舔鞋当狗。

    攻完全震惊了，这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受了，都怀疑他俩是不是互相认错人，完全想不到受高三那张冷淡脸后面脑子里居然这么劲爆。

    攻就想终止这个越来越超纲的话题，跟他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你住哪，受让他扶起来了但是有意撩他，往他身上贴，一直说去酒店去酒店去酒店，攻就猜他可能是想酒后乱性，但是他不想，还是问他住哪，受死活不说，还是撩他，说喜欢他，重新开始吧，好不容易见到，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不想再后悔了。

    攻没回答，把他弄酒店，扔床上就要走，被受扯回来乱摸乱亲，一翻身就把攻压下面，扯他衣服，攻挺无奈地阻止他，实在没心情，逃脱了就打算离开，当从来没见过他，以后还是各过各的，手刚握上把手就听见一声枪响，然后心脏的位置才开始疼，他低下头看到血从西装涌出来，愣着脸转头看受，受举着枪在哭，攻开始倒下去，视线旋转模糊，就记得受眼眶特别红，死了。

    1.

    攻重生醒来发现自己坐课桌前睡觉，脸前一排竖起来的课本和资料，地理老师在讲台上讲课，钟上的时间离下课还有五分钟。他脑袋还睡得昏昏沉沉的，都分不清自己之前究竟是在做梦还是怎么了，兜里手机忽然震了下，受给他发的短信，内容是晚上不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了，他要赶作业。

    攻记得这差不多是他和受最后一次时间特别长的吵架的开始，他所有努力靠近对方的借口都被驳回，他都不知道受既然这么不愿见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他在一起。当年他倔，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才和受吵了那么久，吵到最后还是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