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
她是真的睡不着,离这个日子越近,心里就有种难以言说的郁闷,本来这夏时就闷得慌,如此更是没得一个好觉。
那可怎么办,盛浔抱着她,要是我在的话,还能给你哼个曲,说说航海的故事都成,可我,
一定得要去新罗吗?
阿夏问他。
是得要去,盛浔对她的情绪很敏锐,怎么了?
他抱着她顺势坐在地上,轻轻抬起她的脸。
阿夏的眼尾有点红,她紧紧攥着自己手里的布袋子,她抬头看盛浔,带着哭腔说:就要去新罗吗?
可是我才知道,那里水道很难走,连老把头都有不少折在新罗回程的道上。我们不去那里好不好?
她越说,出口的声音就越哽咽,这么多日的担忧全都化为泪珠,从眼角处一颗颗滚落,划过脸庞,直直拍在地板上。
阿夏真的很少哭,她这次却收不住,哭到眼尾泛红,鼻子都哭得通红。
盛浔被她吓到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别哭,不去那里了,我们不去新罗了。
我,阿夏抽噎着道:我老是做梦,梦见大浪,我只是害怕,你不要理我这样无理取闹的话。
盛浔瞧她哭得满脸红,自然怜爱,取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眼泪,他都有点难过,你一哭,我等会儿都要跟你一起哭了,你还没见过我流泪吧?
她老老实实摇摇头,鼻子一下又一下抽着气,这么多年她确实没有见过盛浔哭过。想着他哭的跟她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一时又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破涕为笑。
见她笑了,盛浔松了一大口气,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当小孩子一样哄抱着,声色轻柔地跟她讲道理,新罗水道是不好走,可我们要是走从平谷到承阳的水道间去,那暗礁就会少很多。我这段日子一直在跟去过新罗的舵手学,他们很多都平安回来了,这次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一趟。
他将自己的下巴搁在阿夏的头发上,缓缓晃着她,所以不要担心,我们都是靠海吃饭的,你看上次我们去过海祭,海神会保佑每一艘从他这里出发的船只,保佑他们平安回到这里。
更不用说,我还要回来跟你定亲,那是我想了许久的事情。我又怎么会舍得抛下阿夏,留在新罗不回来呢。
盛浔的声音里满怀憧憬,等我从新罗回来后,我们两个一起把隔壁的屋子装满好不好?我看过你画的图,有些东西我们可以出海去别的城镇买,到时候等我们成亲了,那屋子也装好了。
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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