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嘉北说,“就是有点严重。”
老板娘扭头:“你看看人家!”
老板夹着包子,扯着嗓子:“行啊,我看看人家,你也看看你老头子的手呗蒋同志!”
老板娘走过去,笑着锤了他一下,锤得老板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被加热后的铁锅开始卖力地煎着锅里雪白雪白的猪rou,剪得边缘滋滋啦啦地想,杨嘉北拿着锅铲守在旁边,看着锅里遭煎的rou,忽然想起曾经的事情——
那时宋茉还在上高中,她爹买了辆摩托车去拉脚儿,见天地不在家,杨嘉北也在读大学,好久才来一趟。他小时候在这片长大,周围人都认得他,偶尔调侃几句,杨嘉北也不在意,比如什么又来看你的小媳妇啦?你要不把人接走呗……
现在想,那时候宋茉心里该多难受。
她脸皮又不像他一样厚。
她那时候一人在这儿安安静静地过着,她是不是那时候就开始不开心了?
杨嘉北假期里也没有闲着,要么给宋茉补课,要么就是给爸爸妈妈店里帮忙,虽然他知道那时候的确是为了赚点钱给宋茉攒她未来的学费,他早知宋茉的那个父母完全不靠谱……
但宋茉那时候心理情况呢?他那时候怎么没想着多多关注?
如果那时候就开始留意——
如果——
铁锅里的rou煎出油,边缘微微焦黄,杨嘉北拿铲子,给锅里的rou一一翻个面,继续煎。
那时宋茉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做题,旁边搁着她的摘抄本——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杨嘉北知道那是李贺的诗词。
但是,但是。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煎。
铁锅被炭火烤出炙热的气,烘托着,狠狠地煎着原本如雪般白花花的肥rou,油水儿冒出来,煎得一块儿rou越来越薄,越来越瘦,越来越紧,越来越皱,蜷缩着收到一起。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杨嘉北咬牙,他不吭声。
他想到得知高考成绩后的宋茉,那分数比她预估的少了二十分。
杨嘉北不当回事,他只觉自家小茉莉真棒!考得真好啊。
他真心为宋茉觉得好,觉得她优秀,成绩,十分二十分算什么,哪怕她考得再低点,也没关系。
录取结果出来,宋茉哭了一场,她难过地告诉杨嘉北,不能去北京了。
“我想去北京找你。”
月寒日暖。
“没事,”杨嘉北宽慰她,“在大连也挺好,我到时候肯定得再回东北,我看看能不能申请去大连。我租个房子,咱俩住一块儿,我给你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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