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整整一晚，我无法入睡。玄斯娜几次进来看我，手中捧着盛有热牛nai的托盘，劝我无论如何也要喝一点，都被我婉言拒绝。

    我站在窗前，看着红色月亮渐渐褪去，太阳缓缓升起。想起，今天晚上与高维之的约定，想到了我们曾商定要一起离开，我的心慢慢地揪起。

    我去了婴儿房。也许儿子感应到了我的到来，不到一会儿，便醒了过来。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张开小嘴，咿咿呀呀地叫着，小手时不时地晃动两下，仿佛是在努力吸引我的注意。

    我把他抱在胸前，泪水在他的小脸上肆意滑落。

    隔了好一会儿，我的心情才缓缓平静。我给儿子喂了nai，又与他玩一会儿，待他睡着后，才离开。

    我在花园里散着步。风很大，花园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我原本是抱着赏花散心的心情出来的，可是后来由于风实在太大，只得躲在一棵极大的树后，准备待风小一点儿回寝宫。

    风太大了，呼呼作响，吹得树叶刮刮作响。隐隐地，我似乎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声，正随着大风一起向我飘来。

    那两个人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听出来后，我不由得一惊。那两人，正是艾达和高维之。

    艾达的声音带点哭腔：“为什么，你明知依星是对你下了药，你还要跟她走？”

    “艾达，你不明白，”高维之似乎在竭力解释，“她确是对我下了药，但我们在一起也有十几年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十几年虽然在一起，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艾达几近歇斯底里，“你明知我对你一片心意，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绝望？”

    高维之有些为难地道：“艾达，我从前就一直把你当作干女儿干妹妹看待，从未有过那种男女之情。”

    艾达大哭起来：“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高叔叔，我除了母亲和父王以外，最爱的人就是你了。十几年来，从未改变过。”

    “艾达，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一下别人呢？依星告诉我，有很多人都对你一往情深。”

    “我不要他们，”艾达哭着就像个孩子，她的声音，她的哭泣完全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所应有，“我不爱他们，我只要你，高叔叔。”

    高维之耐心地道：“艾达，我不可能与你在一起的，就算是没有依星，我也不会与你在一起，我当初对你细心照顾，完全是因为你的母亲的嘱托的缘故。”

    “我不信，不信，高叔叔……”她似乎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哭着。

    我藏在树后，远远地看着湖边的两个小小的人影。艾达其实才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她敢爱敢恨，爱起一个人来可以数十年不变，恨一个人，也绝不会在某一天把它转化为爱或不恨。

    高维之似乎想推开她，但艾达硬要在他的怀里，两人纠缠作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