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样一张秀色可餐的脸,这样一双专注深邃的眼,隔着这样呼吸可闻的距离,问着这样暧昧撩拨的话,若非覃与阅美无数,恐怕真的会不受控制地为之心动。
可她见识过太多美色,也经历过太多偏爱,黎蕴的这点伎俩于她而言,实在显得生涩。
她并未推开他,反而在他的双臂间顺势转过身,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他下唇的咬痕,语气疏淡地反问了一句:“来见谁又有什么区别?横竖你们兄弟俩已经习惯不分彼此了,不是吗,阿蕴?”
她的气息和手心一样灼热,落在他唇上直叫他心弦都被烫得不住震颤。
他此前两年深陷欢场,虽蒙人相护清白未失,但不可避免地见识到了太多香艳到令人作呕的情事,即便闭上了眼不去看,男女交缠的喘息呻yin、乃至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仍旧会钻进他耳朵,让他倍觉恶心。
他未曾告诉过阿蓄的是,他对这种事的厌恶程度大概会叫他这辈子都无法如阿蓄期望的那般,在沉冤得雪后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去娶妻生子,延续黎家血脉了。
她的转身进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哪怕是隔着层层衣物,他仍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滚烫纤细柔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那些叫他恶心的赤裸交缠的画面几乎逼得他失态。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阿蓄牺牲自己为他换来的安宁,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他又怎么从她身上撬到足够多的筹码去开始这场绝不容易的翻案之战?
他强逼着自己摒弃脑海里那些东西,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他很清楚,她是不一样的。哪怕她交易的内容那样惊世骇俗,但她的眼睛里找不到一丝半毫能称为欲望的东西。
哪怕她此刻就在他怀里,她的表情态度都是那样疏离冷淡,仿似天际高悬的皎皎明月,无悲无喜倾下的银光。
他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一粒最微不足道的尘埃,那些让他引以为傲又深以为恶的优势长处,在她面前完全失去了意义。
他似乎突然醒悟到为何只是短短几次照面、只是区区一次亲密,阿蓄就变成了那样一副态度。
谁能忍受自己变成一粒微尘,谁不想在这双眼睛里留下自己的身影?哪怕再如何否认,人性就是如此矛盾。
所以在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对上他视线的瞬间,他已经顺应内心地低头吻住了她。
从生涩到熟练似乎也不过几次唇rou相贴的辗转,她顺势探进舌尖加深这个吻时,被双臂环抱的脖颈一僵,下一瞬她便被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卧房而去。
床帐落下,光线变得朦胧,他唇上还沾着一层吻出的薄薄水光,因为背光越显幽邃的眼睛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情绪。
那些前赴后继想要在她眼里留下印象的、那些想尽办法想要在她心里成为特殊的,或有意或无意,或直白或含蓄,全都对她露出过这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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