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相在林洛瑶进入了藏书阁，看到了此处天地初开的传说才最终领会。

    此处的天道也终于发现了这个外来户竟与祂同根同源，是最纯粹的那一缕灵气，萌生出了让她恢复原始状态，成为自己一部分的想法。

    只要林洛瑶成为祂的一部分，这个世界就能再生出大量的天地灵气，恩泽万物，一直以来成长缓慢的天道也能够更加完善。

    林洛瑶思考良久，忽然不得不承认先前有些人对她做的某些评价，诚实地对天道作出了解释：“也许是因为——我在这些岁月里沾染或者说生出了属于人的情感和欲望。”

    她的确一直在追求着自己的大道，飞升超脱，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当祂表达出这样的意愿时，林洛瑶猛然发觉：比起所谓的成就无上大道，她更想做林洛瑶，更想依照自己心中的准则行走在这人世，拥有那些丰富而动人的情感，日复一日地同人们一起参与并感受这人世间。

    天道没想到她竟然会生出这样奇怪的想法来：“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一样能感受人间吗？”

    “届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们的所思所想便是这个世界，不好吗？”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但对于天道而言数百年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眨眼，祂并不介意让林洛瑶再思考一会儿，她定然是还没参透其中的道理才会拒绝这个邀请，但她总归是要回归的。

    毕竟，她就是灵气，不回到天地又能去哪儿呀。

    “笃笃笃——”

    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门外有人来找她。

    第86章

    “你再好好想一想吧。”

    天道认定了自己无需再多说, 很快消失在房间里，想来用不多久她便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确认天道已经离开，林洛瑶这才缓缓打开门, 问门外的顾畅有什么事情。

    刚刚忽然一阵心悸，像是预感到有什么可怕的大事发生的顾畅茫然地摸着自己的心脏，思考着是不是这具身体出了问题。

    不然，为什么会好几次冒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反应呢？

    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 偏偏又空落落的。

    惊讶于顾畅竟然敏锐感知到了天道的意图, 林洛瑶的眼睛深深望向他，黑色的眼眸像是无边无际的深邃星空，令人望而生畏。

    明明, 他并非人类，不应该拥有这样的灵知。

    “我记得你说过, 因为系统与你牵扯上了因果羁绊，所以逐渐打破了两个世界的不同规则。也许我也是这样生出了变化？”

    自诞生之日起，顾畅便认为非生命体的存在方式远比生命体来的更加“先进”，他原先世界所在的居民也正走在抛却原本的身体，成为纯意识的这一方向“进化”。

    那里，他认识的一位十分伟大的研究者提出生命进化的终点是意识，意识的终极进化是同化。

    当个体的意识被整个宇宙的意识集合体所同化，才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永生不灭。

    方才，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存在放浩如烟海的数据库里的这段话, 又没有任何理由地走过来敲响了林洛瑶的房门, 眼神里满是茫然与难以察觉的恐慌。

    “也许是吧, 你比系统强大了太多, 大部分本体都没有降临到这具身体, 我没办法看透你。”

    林洛瑶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那原本淡漠的眼神里也显现出了些许的温柔，增添了分“人”味。

    她的手轻轻抚过顾畅的眼睛，一股令人信服与安心的力量充斥在他的周身，安抚着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处血ye，每一个细胞。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

    没有一点瑕疵、完美无缺的俊美脸庞逐渐在这样的力量下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自持。

    “人类果然是很神奇的生命体，带给我的体验也是前所未有。”

    “对了，等我一分钟的时间！”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直到顾畅感叹了一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回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