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饮杯中月 - 、拾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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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羊没有被清晨寒气冷醒,反而温暖得想继续睡,但他也差不多睡饱了,舒服得伸着懒腰、张大嘴巴打呵欠,忽然对上一双宝石般的蓝眸,他才发觉自己是睡在明蔚怀里的。小羊尷尬得闭上嘴,僵住了。明蔚浅笑了下,执起小羊一手看了看,小羊看到自己指甲长长,想起在这秘境的日子过得比较快,心头一凛赶紧起身整理衣衫仪容说:「怎么不早点叫醒我?我昨晚自己缠上来的?你把我搁一旁也行啊。」明蔚眼眸含笑望着小羊说:「夜里寒气渗人,我想让你睡得好些,顺便度气给你,就抱着你了。睡得不好么?」「睡得很好,不、不是这个问题吧。你怎么度气给我的?」小羊一头雾水,听到了附近一声轻咳,想起洞里的姚前辈。明蔚居然当着姚前辈的面抱他睡,还给他度气?他朝姚前辈尷尬笑了下,打招呼说:「前辈您早,伤势好些没有?我一会儿和明蔚找些吃的回来。」明蔚说:「我去就好。你在这里照过往那样冥想炼气,今日要处理药材,所以先养足Jing神。」「那好吧。」小羊摆手,脸皮有点热。他收拾好夜宿时铺开的被毯,找个平坦的地方坐,看了下姚前辈气色不错就放心的逕自打坐修炼了。少顷,姚昱凡缓缓睁眼,若有所思盯着小羊,想起了前一晚的情形。那时已是深夜时分,唤作明蔚的男子回洞里就把少年抱进怀里,他看明蔚微张口吐出透着银白淡辉的光气,当下他有点替少年紧张,不过看出是在度气就没有插手管了。明蔚度气给少年时,几乎口对口,光气掩去他们大半的脸,姚昱凡也没瞧清楚,不过那情形还是相当曖昧,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兄弟情。后来姚昱凡被明蔚拿眼尾扫了一眼就尷尬收回注视,他也不是想管,只是有点好奇,但男子将少年护得很紧,彷彿他再多瞧一眼就要被挖眼珠子似的。姚昱凡也再度闭目养神,前一晚那眼神他光回想都有些心有馀悸,直觉那妖魔绝对不好招惹。小羊收功后看明蔚还没回来,就说要去洞外看一看,姚昱凡没拦他,片刻后他打shi了一块帕子递给姚昱凡说:「前辈,这是用附近山壁上的瀑布水打shi的,擦个脸吧。」姚昱凡客气道谢,擦着脸看少年亲切的笑容,又想起前一晚瞄到的曖昧情景,忍不住关心一句:「小羊道友昨晚睡得可好?」「嗯,睡得很好。我别的专长没有,但是睡觉是不输人的,也不太认床。」「那就好。」小羊经他一问也想起度气的事,就问:「前辈看到明蔚给我度真气了?」姚昱凡笑容含蓄:「算是有瞄到一眼吧。」小羊心头一暖,又向前辈强调说:「我就说他对我好吧。虽然他看着冷若冰霜,不太好亲近,但是他不会害我的。」姚昱凡和他们都不熟,客气抿着笑意点头,有些试探的问:「不过,他为何挑你睡着才度真气?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小羊说:「这点我也好奇,姚前辈看见的情形都是怎样的?」姚昱凡不经意又想起前一晚那妖魔示警的目光,他还是不要管太多,于是客气敷衍道:「我离得远,正在休息,那时也看不清楚,你要不要自个儿问他?」「好吧。」小羊接过前辈递还的帕子,又去洞外蹓躂。姚昱凡望着少年消失在洞口的背影,心想那对兄弟的关係可能有些复杂,但怎样都与他无关,反正那妖魔不会害那孩子就好,他还是养好伤赶紧走吧。那少年看来是有些天真,但吉人自有天相,他也不打算牵扯太多他人的因果。明蔚抓了一条大鱼回来,还摘回一串不知名的野果。小羊帮忙处理野果,明蔚生火料理鱼,野果剥除较厚的浅黄果皮单吃味道不重,酸中带甜,他们取出果rou塞鱼腹烤熟,微焦的鱼皮下露出雪白鱼rou,冉冉飘升的蒸气都透着可口的香气。明蔚不需饮食,坐在一旁看他们吃喝。饱餐后姚昱凡说:「贫道伤势已经好转,再歇一会儿就走,就不再打扰了。」小羊有些担心:「姚前辈不必见外,受了伤应当好好休息。我们还要去别处,这里就留给你养伤吧。明蔚你说呢?」「小羊说得没错,我们不会在这里太久,你不必勉强。」姚昱凡点点头,一手摸了摸膝盖叹气,他坐在原地提议道:「要是你们不急着走,要不要让贫道为你们算命?」「算命?前辈会算命啊?」正在收拾东西的小羊一脸好奇看了眼明蔚,后者兴致缺缺说:「我就不必了。」姚昱凡笑了笑说:「这种事不仅讲机缘,也得看意愿,不勉强。」小羊想了下嘟噥:「我是好奇,可也没用啊,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姚昱凡说:「贫道算命不问这些,只观察气色和手面相,虽然听起来和江湖术士差不多,但再怎么说也是来自寰寂散人的传承。贫道摸索许久也算是掌握了一些诀窍,通晓箇中奥秘。怎样?要不要试试?」小羊兴奋点头叫了声:「好!」他伸手过去,姚昱凡双手环胸,身子往前倾,瞧了他的手一眼,再观看他的面相,并没有放出神识试探什么,接着又瞥了一眼明蔚,一瞬间好像眼神有些复杂。小羊不懂姚前辈为何要看明蔚,他好奇问:「怎么样?」明蔚这时唇角微扬,说:「修真是逆天而为,本就难算得出结果,变数太多。就算小羊初入道门不久也不例外,算不出也无须勉强。」他语调平和的在泼冷水。姚昱凡不以为意,挑着半边眉奇怪道:「真是有些怪,你……」他盯着小羊说:「你好像不应该在这儿。贫道的意思是,眾生皆有前生今世,不管怎样都有根源可溯,而你却好像是凭空出现的,贫道还真看不清你的过去。」小羊看明蔚也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失望的笑说:「前辈怎么语无lun次,说天书么?」姚昱凡摇头,却篤定的说:「你的出世不太寻常,你的娘亲也非此世之人。」小羊讶问:「前、前辈此言是说我娘亲不在人世了?」「非也,她还活着,但再多的我却不能再说了。」小羊皱眉:「难道是什么天机不可洩露?唉,真教人心乱。」姚昱凡歉然一笑,解释道:「抱歉,没想到会是这样。贫道所修习的命术和观察天气海候是差不多的,将对方看作是一个新的天地的话,便会分成了能够看清与不能一眼明瞭的部分。有的人命如清溪,能看清水中游鱼,也有的人彷彿天高海深,虽然也能窥出一二,却很难看透。以贫道的能耐,即便能看到水深处,也还不能一眼望尽全局。水中一景一物又各自有无穷变化,贫道所能预料的也有限。就像看到了草木、砖瓦,一般人能知道那是何物,来自何处,如何形成,再多摸索就能预料对方可能有的境遇。不过湖中不会有海鱼,海里也不会出现能飞越高岭的鸟,万物皆有来由,亦有所属的命数跟轨跡。」姚昱凡长篇大论了自身所修习的命术概念,听得小羊一愣一愣的,明蔚这时语气淡然接了句话:「意思就是算不到。」「……」姚昱凡和小羊尷尬互视,予彼此有礼客气的微笑。姚昱凡摸摸鼻子说:「你的事我还看不明,但也还是能讲一些。比如你亲缘淡薄,幼年就和双亲分开,而且没有父亲。」小羊疑惑:「噫?可是……」明蔚说:「那样的父亲,有和没有也是一样。」姚昱凡听出端倪,附和道:「对,若无感情,有也是没有。不过你既已生来此世,也就自然要寻一处扎根。而这扎根之地也不太寻常,假使你是棵树苗,那么这树苗已经被移植他处,雕成了盆景。」姚昱凡说这话时瞄了眼明蔚,小羊也发现了。小羊猜想这是否跟他和明蔚之间的契约有关?这话题也稍微引来明蔚注意,本来漫不经心的妖魔虽然没看着姚昱凡,但姚昱凡却知道妖魔在注意自己,让人有点紧张。姚昱凡清了清嗓说:「现在的你,就像是被云翳的星月,看不明。」明蔚又平淡的说:「还是算不出。」小羊本来也没抱什么期望,因而不觉得失望,他笑了笑对姚昱凡说:「姚前辈对命术的看法和比喻都挺有意思,值得晚辈再三琢磨,也不是全无收获,多谢前辈。」姚昱凡微笑:「不必言谢,贫道也有收获,看过你这样的妙人,多了些经验。」姚昱凡清了清嗓说:「现在的你,就像是被云翳的星月,看不明。」明蔚又平淡的说:「还是算不出。」小羊本来也没抱什么期望,因而不觉得失望,他笑了笑对姚昱凡说:「姚前辈对命术的看法和比喻都挺有意思,值得晚辈再三琢磨,也不是全无收获,多谢前辈。」姚昱凡微笑:「不必言谢,贫道也有收获,看过你这样的妙人,多了些经验。」「世间事本来就难预料,铁口直断未必对彼此就好。不过机会难得,姚前辈要不要看一看他的?」小羊转头望向明蔚,后者反应冷淡,小羊拉明蔚的袖摆。姚昱凡看妖魔对命术没兴趣,但也不是排斥的态度,于是凝神观之,他斯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专注观看良久说:「……贫道……看不到。」不是看不明而已,是彻底看不到,他内心苦笑,这两个傢伙怎么回事?生来砸他招牌的?小羊错愕:「啊?他的也看不到?呃前辈,你说我是被遮蔽的月亮,那他是?」姚昱凡抽了抽嘴角说:「应该是这位的道行远高于贫道,除非另有法宝相辅,否则贫道无法轻易窥叹。这样也好,有些事反正未必会发生,发生过的也无法改变。儘管过去藏有玄机,但还是当下才有无穷机变。」明蔚只当这个姓姚的和那些江湖术士差不多,小羊笑得一脸客气大概也颇有同感,看来寰寂散人的传承之中,命术是最没用的吧?姚昱凡真是苦闷得不得了,其实命术修炼哪有这么容易,不仅要有相应的天赋,而且替人相命还会有不少风险在。不过那些对命术没兴趣也没研究的人,是不会懂的。明蔚用间聊的语气问:「阁下既懂得趋吉避凶之术,何以会遭天蘅教徒暗算?」姚昱凡闻言,泰然自若的笑应:「这其实已经是趋吉避凶后的结果了。朝天坡一带有不错的灵源,这里的飞禽走兽灵智虽说不高,却庞大凶悍不好对付,能获取的材料也不是最好的,一般修真者不会优先来这里,而是往更好的地方抢材料。若我先到那些地方可能要遇上更大的麻烦,在这里也只是遇到天蘅教那群乌合之眾,而且不是还遇上了二位吉星?」小羊爽朗大笑:「头一回被说是吉星了。」明蔚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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