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也是……”赵二狗说着违心的话,那眼睛黏在人家女同志身上下不来。“赵二狗,你眼睛看哪那?”刘二芳推了一把赵二狗,不依不饶的要打他。“好了,别闹了,现在咱该想想咋找到你们二姐。”地址都丢了,还有闲心在那闹,赵老根毕竟是一家之主,他压下刚刚那事的羞臊,板起脸,教训起儿子和儿媳妇。“咱这五个人,没有一个识字的,仿佛睁眼瞎似的,咋找啊?又没地址?连问路都没法问?”赵二狗看着城里这么多路,感觉在这都会迷路。“不知道你二姐的家在哪,可咱知道你姐夫上班的厂子叫啥名啊,叫我说,咋就找人打听那个毛巾厂在哪,咱找到毛巾厂在哪,不就能找到你二姐夫了吗。找到你二姐夫,咱就算找到家了。”赵老根毕竟吃了这么多年的盐,虽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怯劲的很,可事咋办,他还是有主张的。……自打那天,赵玉兰和周向北都挨了打,这俩人最近对猫蛋好的很。就是周卫红在背后看猫蛋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似的。“卫红,你就别招她了,和你猫蛋姐处好关系,不仅你好过,就连你妈我都跟着好过,你好端端的惹她干啥啊?”赵玉兰在外面,一边挑大粪,一边语重心长的和二闺女说。“我没有惹她,为啥你们都不相信我,真的是她推的我……”周卫红这两天,心里苦的没法说,没有人相信她,他们都相信那个猫蛋,明明就是她把她推进水里的。明明她才是那个被猫蛋欺负的人,可没有一个人帮她教训那个猫蛋。爷nai,都帮着那个猫蛋欺负她,就连原本相信她的爸,也开始欺负她,还有她妈……这两天,她的泪都已经哭干了。她真不想在这个家待了,可她又不知道去哪,原本最疼她的爸,也不疼她了,和她妈一样,都疼那个坏猫蛋了。她不知道,这个坏猫蛋为啥要回来,既然在乡下,为啥不好好的呆在乡下,非要回来和她抢爸妈……“妈知道你不待见她,可你爷爷nainai那两个偏心的老东西,不是好惹的,你往后别欺负她了,等以后你爷nai他们走了,你……”赵玉兰话里,还是不相信这个闺女没说谎,之前死老鼠那事这个闺女都能干出来了,说一句谎话,又有啥做不出来的啊。“那个死妮子哪去了?我让她给我擦地,她竟然敢给我偷懒。”王翠芬屋里屋外没有找到老二那个坏东西,然后系上围裙,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择韭菜,等周卫红从外面回来后,看到堵在门口,用眼翻她的nainai。周卫红被吓的身子都在抖。“猫蛋,过来。”王翠芬把屋里的大孙女喊了出来。“给我拧她的耳朵,你是当姐姐的,下面的妹妹,弟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谁让你是姐姐。不对,是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记住,你打她,是为她好,就拿这个事来说,你拧她的耳朵,是为了让她以后别偷懒。”猫蛋上手就要拧周卫红的耳朵,周卫红捂着耳朵到处闪躲。“娘,你咋不教给猫蛋一点好的啊,成天就教她怎么欺负妹妹。”周向北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大闺女把二闺女拧的哭唧唧,顿时眉头紧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虞。“啥是好的?你嘴中的好,就是让猫蛋受欺负,我这是教她管教偷懒坏心肠的妹妹,看猫蛋学的多好啊。”王翠芬语气里充满自豪,“猫蛋啊,往后你可要多管教你妹妹,弟弟,你父母他们工作忙,再说了,你这可不是欺负她,你这都是为她好,她们现在不明白,等以后就明白你对她们的好了。”“娘,她都还是一个孩子哪,她懂啥?她怎么管教?”“怎么管教?打呗,不听话就打,偷懒就打,起坏心眼就打……猫蛋虽然小,但她是大姐,大姐就应该在她们不听话的时候揍她们。”王翠芬笑眯眯的让猫蛋监督坏老二去擦地,地擦的不干净,还揍她,看她还敢有坏心眼不。“娘,老二还那么小,你让她擦地,要不,让猫蛋也擦吧,她回来这么长时间,我就没见她干过活。”卫红前几天才掉进水里一次,应该让她多休息休息,昨个晚上卫红还做噩梦,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床上乱扑腾,一个劲的喊救命。“猫蛋擦啥擦,她跟着我们在乡下过了五六年的苦日子,平常在家比擦地苦的活,天天干,她才回来几天,你就见不得她闲一会。”周老抠不知道为啥,他最近越瞅这个大儿子越不顺眼的慌。“让她擦会地,你就心疼起来了?你还真疼她,咋不见你这样疼猫蛋?”王翠芬就见不得儿子护着那个老二。
猫蛋站在客厅,扭头,看了一眼周向北,然后又看向蹲在地上擦地的周卫红,心疼她?“nai,我鞋子脏了,能让妹妹帮我刷刷吗?”猫蛋跑过去,腻在了王翠芬的怀里。“我的心肝,当然能,妹妹给姐姐刷鞋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老二,去把你姐姐的鞋子给拿到下面给我刷了,一个好妹妹,就要会给姐姐刷鞋,顺便再把家里的那盆衣裳给我洗了,小小年纪,就要学干家务才行。”王翠芬口中的那盆衣裳,是窗户下面那个已经把盆都给淹没的脏衣裳,脏床单。“娘,她是小的啊,哪有小的给大的刷鞋子的道理,你还让她那么小的人,洗这么多的衣裳……”“小的咋了?小的就应该多干活。”王翠芬自有自己的一番歪理,周向北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他说不过他娘,只能说猫蛋,“猫蛋,你要懂事。”“滚……”王翠芬最烦的就是听到懂事这个词,抄起旁边的扫把朝儿子周向北砸了过去。“天天就知道让我的猫蛋懂事,咋不让你的老二懂点事,狗东西。”周向北躲闪不及,脸上被扫把划出一道印子来,他不敢再惹他娘了,只能悻悻的又回屋去了。“周大娘,你家猫蛋几岁了?”今个休息的曹茉莉端着洗好的衣裳,路过周家门口的时候,看着猫蛋的脸上笑yinyin的,她那带着芬芳的裙摆轻柔的划过猫蛋带有绒毛的脸颊。“六岁了……她爹娘对她一点都不好,她才几个月大,就扔给我们了,我们住在乡下,缺衣少食的,这娃跟着我们遭了不少罪。”王翠芬和旁人不一样,她最爱的就是家丑外扬。曹茉莉半信半疑一边晾衣裳,一边打量猫蛋,这猫蛋穿的干干净净的,小脸小手还带着婴儿肥哪,这……咋看都不像是在乡下遭罪的样子。可这是旁人家的事,她管不着,就那个猫蛋长的怪可人疼哪,她往后要是有孩子,也能生一个像猫蛋这样的小姑娘就好了。那小姑娘的脸像刚剥壳的鸡蛋一样,不,比鸡蛋还要嫩,虽然年龄还小,但长大后,肯定错不了。曹茉莉见今个天好,晾好衣裳后,就回屋里,把屋里的那两盆茉莉花搬出来晒晒太阳,又给走道架子上,新换上的兰草浇了浇水,之前这个盆子里养的是一株君子兰,给养枯死了。外面的说话声,传到屋里,周向北越发的心烦意乱,这么几天过去了,张国生一直没来找过他,他也不敢去找张国生生,生怕被人看到,他就更说不清了。原本他就不清不白的。昨个老马过来了,说厂子里很重视这件事,弄不好要严肃查到底哪。那个头发搅进去,差点丧命的女工,家里人天天去厂子里闹,厂子不查都不行。……“小马,这个就是俺女婿的家?”被赵二狗背着的刘老太颤颤巍巍的指着大杂院,激动的不行。“对,老周就是住在这里面。”老马怎么也想不到老周的岳家竟是这样的人,怪不得老周的媳妇赵玉兰能干出那样的事,这次老周被她害的可不轻。“俺地娘,可算是到了,俺女婿在城里咋恁风光啊,住这么大的院子哪……”赵家人走了一天一夜,通过到处问人,终于找到了常川毛巾厂,刚开始毛巾厂守门的还不让他们进,他们就拿着包袱抱着老母鸡蹲在厂子门口,见下班了,有好多人从里面出来。他们就抱着老母鸡去抓着人问他们知道不知道她女婿周向北。毛巾厂里的人咋会不知道他周向北啊,他这几天那么出名,听说他们都是周向北媳妇的娘家人,工人们一个个脸上都诧异的很,最后还是一个年轻的学徒工,找到了和周向北相熟的老马。老马就带着这几个格外惹人注目的人往周向北住的大杂院走。一路上,老马都嫌和他们走在一块丢人的慌,恨不得捂着脸,让人认不出他来,更怕有熟人把这几个人当成他家亲戚,他一路上和旁人搭完话,最后总要再加上一句,“这是老周的岳母,小舅子……他们大老远的从乡下过来,来找老周,我给他们领领路。”还有他们身上的那个味,老马刚见他们的时候,差点没忍住,要不是顾忌着他和老周的关系,他真想捂着鼻子。一路上,他刚不着痕迹的和这家人拉开了点距离,可都被老周那个热情的不行的小舅子撵上去,又给拽了回来。一路上问东问西就算了,他还要强忍着听着这家人如何吹老周多厉害,老周在他们嘴里,比厂子都要牛。把这一家子奇葩好不容易领到了大杂院门口,老马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大气。“娘,咱就该早点来城里投奔俺这个二姐夫,看他多有本事啊。”赵二狗背着走不动道的老娘站在门口叽叽喳喳的,就是不进去。“快进去吧。”老马催促着,然后推开了大杂院的门,率先去老周家通知他去了。“婶子,老周,老周的丈母娘她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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