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苏家

    苏宁再不想回苏家，每年春节还是要回的，以往总是在梁家过除夕，大年初二再和苏素一起回，然后住上两天。

    在苏素的吩咐下，她的房间一直留着。不过她也没打算回去过除夕，但是这样的话，苏素打电话来时，自己肯定要被她带回梁家和他们一起过。她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得去梁家。

    再见到梁旭时，哪怕心跳得再快，她也已经能露出礼貌的微笑了，她像普通女孩一样叫他：姐夫。声音脆甜，是讨长辈喜欢的笑。应该是毫无破绽的吧？

    梁旭坐在地毯上陪梁望坐着，第一次在梁家用十分幽深的眼神看她。她的心急速地跳，根本不敢对上这样的眼睛，扭过头去逃似地跑厨房帮忙了。

    梁旭收回目光，面色如常地抓起梁望的小手，在浸满墨水的砚台里蘸了蘸，然后将小手印在了几张写着福字的方形红纸上。他亲了梁望一口，又夸了一句：宝贝，真棒，会写字了。

    梁望又大了些，已经可以说简单的话了，爸和妈这两个字尤其清晰。

    餐桌上，他拍着手，在儿童椅上兴奋地叫着这两个字。每一声都砸在苏宁的心上，但她还是能面不改色地对姐姐说：小梁望越来越可爱了。小脸最像梁旭。最后一句她试着说出口，但是失败了。

    她脸上挂着笑，听苏素宠溺地吐槽：他啊，就是个闹腾的小魔王。

    苏宁说：小孩子都这样啊，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苏素笑笑，给她夹菜：宁宁，多吃点，这可是姐姐亲手做的，你姐夫平时想吃，都吃不到。

    梁旭这时候突然接话：那我是沾了宁宁的光了。

    苏素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你可得多爱护我们宁宁，我的妹妹就是你的妹妹。

    苏宁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又挂上一个讨喜的笑：谢谢姐姐。再换个方向，又笑：谢谢姐夫。

    苏素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苏宁乖巧地低下头。看似是吃饭，其实是逃避梁旭又一次令人捉摸不清的眼神。

    过了一夜后，梁旭带着苏素和孩子回梁家老宅，苏素一个人留在了梁家。

    她对梁家十分熟悉，随意地晃悠时，总是能想象出梁旭出现时的神态。

    比如在客厅的沙发，他也许脱了西装和领带，白色的衬衫被解开最上面的纽扣，随意地架着腿，将喝过一口的咖啡放在茶几上，微皱着眉翻阅一份份的文件。

    又比如花园的遮阳伞下面，他一身宽松的休闲服靠坐在伞下的编制藤椅上，手里拿着电话，神色淡淡地和对面的人聊着什么。

    再比如书房里，他和在公司时一样严肃，认真地处理每一项事务。累了他就按按眉心，或者起身走到一旁的落地窗边，带着金属表的右手搭在脖子后面，费力地转转。

    她唯一不敢想的地方就是夫妻的卧室。梁旭在床上什么样子，她最熟悉了。但是她逼着自己不要想，却总是有一双男女翻滚的身影出现在脑海。她冲进厨房，给自己狠狠地灌了许多冷水。

    终于到了初二，苏宁随同一起回了苏家。家里有许多客人，很是热闹。苏宁却只是坐在一角，抱着梁望单独玩。

    苏素和母亲在说话，梁旭和苏家的亲戚围在一起，更年轻一点的都开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玩了。再剩下一些蒜苗高的萝卜们则在另一角落里打游戏，小的求大的带带自己，大的嫌麻烦地推开，最后被闹得妥协

    她的父亲这时走了过来，把她叫去了书房。

    书房里，苏兆哲拉开桌子里的抽屉，给了她一张卡，道：拿着，以后这就是你的嫁妆。

    苏宁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苏兆哲继续说：我在帝都给你买了套房子，你在那边自己住或者租出去随便你。

    苏家的股票我想给，但是你母亲并不同意。我会另外给你其他的。

    苏宁扯起笑：谢谢爸爸。

    苏兆哲过来轻轻拍了拍她：我能做得就这些了。

    苏宁听得懂，读完大学马上就进入社会，或者再早一点，大三或者大四。总之就像梁旭说的，她是私生女，苏家夫人不会允许她以苏家的名义获得任何便利。她只能靠自己。

    她垂着头应道：我知道了，爸爸。

    她推门出去了，迎头却撞到了梁旭，他正要进去。梁家和苏家的合作蜘蛛网一样地密，梁旭每次来都会和岳父聊很久。

    苏宁绕过他，下楼了。

    连句姐夫都没叫。

    作者有话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