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他没见过醒的那么早,起的那么快的人。
姚简捡起散落在地褶皱丛生的长裙,须臾之间从头套到脚,把陆东羿昨晚抱在臂弯中的玲珑线条遮挡得严严实实。颇缺少情调地抻抻领口,将被箍在衣领内的长发用双手拂出。
不肖十分钟已描好了眉,对着银光闪烁的梳妆台镜面搽唇彩。
丰润的双唇轻轻地抿,余光才瞥见陆东羿睡眼惺忪,撑着脑袋看她动作行云流水,迷蒙地甚至于有点儿天真相。见她双眸一瞥望了过来,夸张地向后仰身,用手掌捂住脸颊长叹口气。
修电脑这招也够老套的,我聪明一世怎么能栽在这上面的。你干嘛去?
姚简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干瘪,丝毫不见和他调情的意思,仿佛昨夜他们是单纯良善地谈了一晚上工作,颠鸾倒凤是陆东羿做的一场空梦: 招数不在新鲜管用就好,我去上班。
周末你上什么班?
我调休。楼下往西走一百来米就有打车的地方,你走的话不用通知我。
不纠缠不负责,这本是陆东羿的行事作风,平白被姚简抢去,眼见她要离开卧室消失在狭长走廊里,陆东羿莫名哑火,因身份错位而昏头转向,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咱们这算一夜情?他裹着被单系在腰间,稍回过神来后赶忙替自个儿找补,靠著墙根,把疑问换成调戏她的玩笑话:看上我哪儿了?活儿好?
姚简远去的身姿保持着一贯的轻盈,回答问题时看都没看他,勾着高跟鞋硌着脚跟的边缘轻轻一提,纤细的脚踝如鸡血石般透露出丝丝浅淡的血色。陆东羿喉结滚动,想到昨夜她的脚踝勾住的并非高跟鞋,而是他的肩膀。
长得帅呗,没试过前哪知道活儿好不好。
及格么?
还好。
还有下次么?
看情况。
他拉住姚简的手腕将姚简拉近,她是硬骨头,硬骨头外偏偏包裹着层绵软似棉花般的血rou,陆东羿的拇指划过她的动脉,感受着她心跳似沉的脉搏。
我觉着肯定还有下次,你说呢?
垂下头后双唇近在咫尺,姚简并不躲闪而是在他唇上吹了口气。热水腾腾如同春风吹入搅起一江池水,连同江水浮渣都潋滟。
我说,等有下次再想着吻我吧。
姣好的面容上却仍旧看不出有任何的兵荒马乱,她拿出自用的唇彩搽在陆东羿的唇珠与唇角,干冷的手指摩挲着他升温后滚烫的唇,啫喱质地的唇彩黏腻且滋润,在阳光下波光微粼。
越是冷静自持越彰显她媚骨天成,与世无争也足以摄人心魄。
陆东羿欲念横生,接触过她手指的部位几乎要被麻痹了。
她涂在他唇间的不是唇彩是鸠毒。
姚简走后,陆东羿手机弹出条提示音,是她发给他的红包,贴心地在备注上写了俩字儿车费。
往常快意人间的陆东羿在近两个月里颇像个抓心挠肺的高中生,自从一夜春宵,姚简便摇身变回当初电梯里那位尽职尽责的项目组负责人。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电梯里她故意叫他陆经理时开着免提,话筒对面正是蓄势待发的同事们。
她只是乐善好施想提醒同事,不是他陆东羿令她多印象深刻。
当了回泄欲工具,陆东羿愈是复盘愈不服气。大抵他并不像自个儿想得那样渣得坦荡,能拔腿就跑不闻不问。
恶人自有恶人磨。
恨饮鸠毒的陆东羿和姚简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在公司里要好的同事不超过五个,多数时候形影相吊如同沉静的秦淮河,除却偶尔因工作而心烦,再无波澜,穿着款式大同小异,与她身材相比略显枯燥的套装。
他忽而成长为工作狂,凡事亲力亲为,以至于活动策划这类用不着他御驾亲征的工作都要大驾莅临,在某环保主题经济论坛的活动现场陆东羿站在人chao中央,故意和站在候场区挂着胸牌的姚简擦肩而过刻意说了声:呦,你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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