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慕烟刚回到海城那会子疯了一阵儿,慕泽始终不离不弃地陪着她。
那时候他常常找不到她,害怕得整日整夜睡不着。他没办法再经历国外那一遭儿,所以他偷了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包是林子言给的,毕竟那只狗给他姐姐叶黎也装过。他们可真不愧是室友,年少干的荒唐事都差不多。
慕烟想明白了,她只是孤寂太久,好不容易遇上黎湛。后来一时间失去了依赖和寄托,难免不习惯。
她读过一些书,见过一些人,对爱的见解肤浅而鄙陋。
爱是什么呢?是贫瘠清晨里夜莺心脏上的尖刺,是沟渠里的玫瑰,是实用主义者不屑一顾的垃圾。
她想,她也没有多爱黎湛,她这样的人只爱自己,或者连自己都不爱。
她不想再让小泽担心了,她开始打理自己,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只是那些压抑心底的无法自我和解的烂泥,让她无所适从。
对了,性,性是解药。
她违背了对梁蔷和慕连海的承诺,又和慕泽搞在了一起。
乱lun是苦,压抑也是苦。地狱早就有她的一席之地了,她等着那一天,在那之前,她会争取分分秒秒,和慕泽rou体相容,骨骼交缠。
他需要,她也需要。
他喜欢,她也喜欢。
万物虚幻,唯有极致快感里的灵魂共振是双向且真实的。
“为什么要打给他?”早晨餐桌上,慕烟问出口,昨天那通电话她是听见了的。
慕泽放下餐具:“你和黎湛在一起,至少不用遭受社会道德的谴责。”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慕烟没有那么快乐。他从锦秋口中听过,她和黎湛在一起的样子。
慕烟笑他傻,“以后别这样了,没意义。”
她剥了一颗茶叶蛋放到他碗里:“人生本来就是苦乐参半,我的悲欢也不全是因为他,哪有人时时刻刻都快乐的呢。”
曾经确实深深遗憾,现在也打算轻轻拂过。黎湛不欠她的,过去的他对她足够好了。没有缘分的人事不能苛求,就像她看见的那只仙鹿。
如果说,真的有让她留恋不舍的东西……大约是他的身子和床上功夫吧,不过这个小泽也不差。
慕烟盈盈欲笑,“小泽,现在才是影响我最大的成分呢。”她现在的生活里满是他的影子-
慕烟去了一趟南风电台,组里开会筹备了下期的节目专栏。晚上,结束后直接开车去找了锦秋。
“怎么了,电话里哭哭啼啼的。”慕烟赶到锦秋家里,见到的就是她蓬头垢面的样子。
“你来了啊。”锦秋从皱成一团的被窝里坐起,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得狠了。
慕烟驾轻就熟去到厨房的冰箱里给她拿冰袋冷敷。
“说说吧大导演,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哭成这样。”
慕烟假装一无所知,其实心里多多少少猜到几分,能把她伤成这样的除了薛亦然,也没有别人了。
锦秋将埋在被子里头撑起,显得有气无力,“我和薛亦然可能走不下去了,烟烟,可我不甘心,我跟在他身后二十多年,明明之前我们那样好,我们都要结婚了……”
慕烟在锦秋断断续续的诉说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薛亦然,出轨了。
“其实我早知道,还记得那天我们在慕泽的蓝莓之夜,我喝多了,他也没来接我,我知道他在哪儿,方嘉月的车胎爆了,他去找她,所以他没陪我去试婚纱,也没来接我。我以为他会有底线的,可是太多次了……”她眼里的泪意再次澎湃,“方嘉月昨晚给我那个地址,其实我早就知道,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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