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谢澜订的菜到了,梁淞自告奋勇下去取。谢澜看她殷勤,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怜爱,真就让她去了。不多久,就听见按门铃。谢澜开门一看,梁淞扛着一袋子菜,手里拎着一袋面,颈部挂着汗,发梢上的汗珠亮亮的。
“走上来的?怎么不坐电梯?”谢澜把她让进来,赶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志愿者让排队等电梯。”梁淞规矩地答话,大眼睛看着人,有一种可爱的呆气,“我想着楼层也不高,就走上来了。”
谢澜家在六楼,换成她自己,等多久都不会走上来的。这个梁淞,有时候很成熟,有时候又孩子气起来。谢澜取过毛巾,下意识地为她擦汗,滞了一下,还是把毛巾交到了她自己手上。
气氛暧昧了一瞬,谢澜提起菜:“我去做饭了。”
梁淞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明明灭灭。她知道谢澜不会让自己帮忙,就去阳台站一会儿。电话响了,是母亲梁墨英。
梁淞接起来,母亲看到昭州出了疫情,问她怎么样。梁淞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被封在老师家里的事说出来了。梁墨英哈哈大笑,嘲笑梁淞从小怕老师,这回撞枪口了。
梁淞扁扁嘴,乖巧地听母亲揶揄她。五十多岁的人了,天天都这么爱笑。
“您在杭州也多注意,不用担心我。”梁淞叮嘱母亲两句,挂了。
谢澜听到了最后一句。杭州?原来梁淞是杭州人。脑海中飘过那句“娘子爱你杭州人生得好”,谢澜自己先脸红了。接着,她想起上次在酒店,梁淞提到过要自己找住宿,然而被不知情的自己拒绝了。可是,梁淞也没有坚持回家。也许,梁淞也是期待着那件事的发生的。可是,唉,为什么偏偏是学生……
梁淞不知道谢澜复杂的心情,她只是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到她颀长的侧影,衬着夏天的明亮的夕阳,眼睛里泛起浅浅的泪水。好喜欢她,好喜欢她。
饭桌上,谢澜有些忐忑:自己的厨艺怎样,自己知道。梁淞一动筷子就开始称赞,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谢澜稍微放了心。其实梁淞是真的爱吃,有些焦味的rou片,酱油放多了的笋丝,还有葱放多了的汤,一切都意外地很合梁淞的口味。
夜色的降临让谢澜有些不安。白天,两人还相安无事,的确像一对不小心同居一室的师生。然而,谢澜的欲望会随着夜幕降临,她不知道怎么捱过这一个,和以后的十几个夜晚。
梁淞帮着收拾碗筷,昨晚的画面又闪回在她的脑海里。今晚还会发生那样甜蜜的事情吗?会,或者不会,她都听谢澜的。可是在她的内心,欲望是隐隐搏动着的。
陪两只猫玩完,收拾好食盆和猫砂,谢澜就该睡觉了。梁淞狗腿地帮她拿着刚洗好的睡衣,随着她进了卧室。谢澜平时是个注重边界感的人,即使是最好的朋友邓青芸来了,也常常是在客厅聊天。梁淞跟着进来,她却一点也不反感。
梁淞把睡衣放在床头,就要出去。房间只留了一盏台灯。梁淞回头看了一眼,有点舍不得走了。灰色的家具风格让屋子显得格外干净。谢澜置身其中,梁淞有些矫情地想起《世说》里的一句古文:“濯濯如春月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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