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密道直通冯府后门,是冯孝安当年为了方便自己出府开凿出来的。
他又让冯嘉幼找来一条锁链,两端分别锁住她与谢揽。
冯孝安驾马车,一路带他们出城,拿着谢揽大理寺的腰牌,通行无阻。
两人被锁着一起,被迫坐在马车长凳同一侧。
谢揽尴尬着不知说什么。
冯嘉幼看着他一路沉默,终于忍不住劝道:“你毕竟才来大理寺两个月,经验尚浅……”
她喋喋不休说了众多安慰之言,谢揽不觉得烦,时不时看她一眼,未从她眼中瞧见一丁点儿轻视。
而且,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痛到他。
谢揽心中升腾起一些分辨不清的情绪。
若哪一日在爹面前被北戎挟持,爹应该会说,这样的废物死不足惜,赶紧杀了吧!
或者不等对方动手,先将他一箭射个半死。
而且自从十岁之后,从来都是他救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救。
他已经快要忘记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了。
即使知道冯嘉幼有所图,凭她敢毫不迟疑的陪自己一起受挟持,谢揽也领了这份情,暗下决心要报这份恩,在赤鎏金案结束之前保护好她。
不再仅仅只是因为二叔的央求。
“谢司直……”冯嘉幼不知自己哪句话没说好,为何瞧着他更伤怀了?
谢揽垂头看向两人手腕上轻而易举就能扯断的铁箍子。
这应该是唯一一次,但不排除今后真的不再遇到。
他倏忽抬头盯着她,沉沉道:“冯嘉幼你记着,往后无论谁说我被囚,喊你来,千万不要信。”
他不可能被囚,能囚住他,那她来也是送死。
看来这次将他打击狠了,冯嘉幼恨恨地道:“那几个真好意思自认高手,还说有什么江湖排名,吹得天花乱坠,害我花了一千两银子!”
谢揽从伤怀中惊醒:“一千两?”
冯嘉幼气愤:“是一个高手一千两。”
谢揽屏住呼吸,忽然想到自己那几个可怜的铜板。
京城的钱这么好赚的,就他们那点本事,轻松赚到几千两?
而自己贴身保护冯嘉幼,一个铜板没有赚到,还倒赔了一柄家传苗刀?
办法
冯嘉幼将责任推到那几名高手身上,见谢揽果真不再似之前那般心事重重,不由舒了口气。
马车一个晃动剧烈,惯性作用下,她突地撞到他身上去。
两人并排坐着,冯嘉幼是以左侧额头,撞上了谢揽的右上臂。
可不比撞在车板子上软和多少。
“你没事吧?”
“没事。”冯嘉幼揉着额头,瞥一眼他的手臂,仿佛看到了藏在衣袖下的腱子rou。
武功泛泛,外表瞧着也不壮硕,体格这样好?
估摸着平时挺爱锻炼身体,健康,命长,冯嘉幼挺满意。
……
出了城,冯孝安一路将他们带去荒山野岭,直到太阳落山才停下。
冯孝安将他们撵下车,二话不说,扭住谢揽的手臂,猛地在他左腿弯踹一脚。
谢揽吃痛皱眉,瞧见冯孝安以冯嘉幼看不到的角度,迅速给他使了个眼色。
谢揽领悟其意,忙痛叫出声,抱着膝盖摔倒在地。
冯嘉幼也被手腕上的锁链牵着倒地,展开双臂护着谢揽,瞪向冯孝安。
正要开口,冯孝安取出钥匙解开两人手腕的锁链。
随后他留下车架,只骑着马,头也不回的离开。
冯嘉幼望着冯孝安绝尘而去的背影,又觉着先前他对自己的熟悉感大概是种错觉:“他真是贼?好生奇怪的贼。”
伤了谢揽的腿,是防止他们太快走回官道喊人抓他,可戴着沉重的镣铐效果一样,何必多此一举?
谢揽心中可太清楚了,戴镣铐走回去,冯嘉幼那细皮嫩rou的手腕必定会起水泡。
做戏做全套,他皮糙rou厚的可以随便折腾。
真造孽。
在北地那破地方谢揽混得如鱼得水,来到富贵的京城从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你还好么?”冯嘉幼扶着他起身,“先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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