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是谢揽。
谢揽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手里还拿着盐引,本想交还给沈邱,沈邱打发回去:“你负责的案子,将证据给我做什么?”
“大人刚才不是说,此物需要拿去金陵户部核查?”谢揽以为案子会转去金陵的玄影司千户所,交给当地的千户去查。
沈邱随手指了个人,那人连忙解释:“谢千户,咱们玄影司的案子从来都是一人负责到底,除了死,没有中途换人的。”
谢揽:“……”
难道他稍后还得亲自跑一趟金陵?他才刚回京城几天,整天没日没夜的忙。也不知月俸是多少,才对得起他这般劳碌。
说起来他确实没关心过月俸的问题,日常所需全被冯嘉幼一手包办了,十足的上门女婿。
但是她的生辰快到了,总不能拿着她的银子帮她准备礼物吧?
出了黑牢,谢揽引着齐封往衙门口走:“大都督这边请。”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齐封忽地开口:“昨夜你将靴刀扔在了屋顶上,削铁如泥,是柄好刀。”
没有指名道姓,谢揽当听不见。
齐封望着他的背影:“听闻你最擅长的是苗刀,有机会本都督挺想讨教讨教。”
谢揽这才开口:“会有机会。”等到杀你的时候,一定让你试试我的苗刀。
齐封又问:“你这一身本事是谁教的?”
谢揽淡淡道:“内子耗费重金,为下官请来了京中几位名教头。”
齐封继续问:“你自小生活的环境是不是极为恶劣?不然在你这样的岁数里,极少人拥有你这般老辣的经验。”
谢揽没有回答,他微微蹙起眉,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本以为齐封点名让他来送,会趁机逼问一通,没想到只说了这样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昨晚设局抓他时的气焰也不知去哪儿了,莫非见识过他的身手,知道凭武力拿不下他,改变了策略?
李似修尚未走出玄影司,突被一人拦住:“李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公子?”李似修见过他的画像。
沈时行微微愣,回想自己从前与他有过交集?
李似修笑了下:“以这身装扮自由出入玄影司的,也就只有沈公子了。”
沈时行也笑起来,朝他拱手:“在下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当然我也是受人所托。”
他扭头,李似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瞧见左侧较为隐蔽的角落里,正伫立着一名女子。
虽戴着帷帽,轻纱垂到了腿弯处,也能认出是冯嘉幼。
沈时行介绍道:“这位是谢夫人,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她夫君正是主管您这桩刺杀案的谢千户。我们遇到一些难题……”
李似修:“沈公子请说。”
“前几日,有人赠了一个黄花梨木盒子给她,说与八年前冯阁老坠马意外相关。”沈时行解释了一通,“经我查证,应与当时太和殿着火后,一艘行走于大运河,运送私盐的商船相关……”
黄花梨木盒?李似修心知是谁赠给她的,却也是听沈时行说完,才知道此事竟与私盐相关。
他倏然明白过来,父亲定是已经猜到买凶杀他之人和盐政相关。
这些年李似修往内阁递折子,谈论最多的就是改革盐政。
父亲派人传信劝过他许多次,说这块儿饼太大,轻易不要动。
不只是江南,京城内多得是贵族与官员在吃盐政的利,无非是吃多吃少的区别。
如今他遭行刺,父亲估计是有些恼了,碍着身份又不好为他出头,便将冯阁老的事情告诉冯嘉幼,想借她的手给他们添点堵。
并不只是为了分冯嘉幼的心思。
但那股势力猖狂至极,敢谋害阁老,敢刺杀帝师,推冯嘉幼出去不是送死么?
沈时行讲完之后,尚未开口求李似修办事儿,他先道:“我能否与谢夫人单独聊几句?”
身在谢揽任职的衙门里,李似修反而无需顾忌太多。
沈时行忙道:“请便。”
李似修转身朝角落走去。
冯嘉幼知他谨慎,不防他会走过来,连忙福身行礼:“李大人。”
对于找李似修帮忙,冯嘉幼原本是犹豫的。但沈时行说的不错,术业有专攻。她既决心查,自然要利用起一切能利用的资源。
李似修在她面前站定:“你是想托我查一查那艘船的来历?”
冯嘉幼:“且看大人您是否有闲暇时间。”
李似修:“时间有些久了,恐怕不太好查。”
冯嘉幼知道困难:“大人只需为我指条路即可,其余的我自己想办法。不方便也无妨……”
她慢慢查,抽丝剥茧的查,不信查不出来。
找他帮忙只是可以省时间。
李似修想要劝她别插手:“其实在我看来没有那么麻烦,当年害你祖父的,和今日害我的,没准儿是同一伙势力,只管交给玄影司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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