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
【十六】
天空被一层灰色的塑料膜遮盖了,稀薄的流云在高空中rou眼可见的快速流动,地面上却闷热chaoshi,令人感到压抑的烦躁。因为有空调这一伟大的发明,我和椎蒂得以窝在房间里隔绝这种氛围。观察椎蒂的饮食成为了我新的乐趣,于是他渐渐变得忍无可忍,在发现打我其实是变相奖励我之后,他跑回了他在阁楼的房间在两个小时以后就下来了,并且还带下来了他的作业。
看到作业的时候我愣住了,我一直当这小家伙不存在作业呢,结果他不仅有,而且还是小姨夫一手布置的。小姨夫布置的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作业,而是工作。我看了两眼就看明白了。
真的吗?姐姐你看看你会不会。于是椎蒂很亲切地攀上我的腿,将他手中的平板举到我面前。
一连串的字符看得我眼花缭乱,我的眉心突突跳着,好像我的身后是一堵黑色的墙:我,我看不懂
椎蒂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这是悲哀。
和椎蒂在衣柜发生过亲密关系之后,我又一次做了噩梦。在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心悸的喘息不断喷吐,短促笨重的呼吸声中我甚至感觉到耳中的鼓膜疼痛。我的视线模糊不清,椎蒂在轻声地喊我的名字,他叫的是全名,司一可。
他侧身躺在我的身边,两只手合抱着我的一只手。除了我的名字之外,他没有说别的话。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所以我不确定我是一下子将手抽出来的,还是一点点慢慢把手抽出来的;等我打开灯,抓着衣领喘息的时候,已经和椎蒂拉开了最极限的差距,我只要稍微后退一点就会从床上滚下去。
姐姐。我不确定这是我恍惚间听到他在说话,还是他真的在叫我。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找回神智,等我回神的时候我的面前已经没有人了,与之相对,我的身后多了什么。我侧过身去,发现椎蒂背靠着我,贴在我的身后。我稍微挪了挪,得以让我们背靠背坐在一起,我的手掌慢慢贴上他的手背,熟悉的触感让我松了口气。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于是在他两次复述之后,我不得不转过头去,试图辨认他的口型。
姐姐,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么?这次我终于听清了。椎蒂没有因为多次重复而表现得不耐烦,他镇定得好像我小姨妈工作时面对最棘手的患者一样,那个状态其实是很迷人的。
我缓慢地摇头。
在家时不会。我艰难地说,但是每次回来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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