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携手走向楼梯,赵函忙叫住傅舒夜:“失踪小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怎能睡得着?”
傅舒夜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身为仙的那部分提倡无欲无求,万事过眼云烟,凡人不过红尘蝼蚁,命途多舛,轮回过后,又是一世命格,身为人的那部分叫嚣着仁义礼智信,惩强扶弱,万不可见死不救。
交战片刻,气势强的那方获胜,傅舒夜抱了抱千雩以示安慰:“等我回来。”转身朝外走。
赵函对气鼓鼓的千雩吐了吐舌头,跟在傅舒夜身后风驰电掣的跑走了。
他们离开骷髅阁,来到淮水,在棠丸子走丢的岸边站定。傅舒夜弯下腰,俯身检查河水。
淮水深沉,上面零星浮着几只一点红,已经彻底熄灭,被岸边水草缠住。黑黢黢的河水里有细如发丝的影子,不知从哪里伸展过来,即将爬到岸上时又倏然退去。
傅舒夜弹了颗石子,那片纱一样的影子受惊般散去,潜入水底深处。
“水魅。”傅舒夜轻笑。
赵函看的真切,那些发丝状的影子暗含不详,担忧道:“不会是被水鬼拉下去了吧。”
“水魅虽有害人之心,但生性胆小,若非执意寻死之人,寻常人很难受她蛊惑。”傅舒夜沿着河岸往前走。
“可七八岁的孩童神志尚且不稳,被妖物钻了空子也是有可能的。”赵函道。
“这只水魅来青州不久,应该是洞庭湖封印被破坏后逃窜出来的,跟河洛是老乡,身上没有血腥气,尚未害过人。”傅舒夜背负着双手,月影西斜,皎洁如银盘,将月光洒在他乌檀木般倾泻的黑发上。
晚风吹来云翳,遮蔽头顶月华,青州城南街被黑暗笼罩,在沉沉暗夜里,却有歌声回响在街头巷尾。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娃娃哭了叫妈妈……树上小鸟笑哈哈……”
这是首普通的青州儿歌,常在幼儿们口中传唱,只是这在子夜飘来的歌声中却带了丝森森鬼气。
唱歌的是个女人,女人乘坐在牛车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面容。牛车一路走,歌声一路唱。
路边院落里传来小儿夜啼声,有户人家的孩子被噩梦惊醒,哭闹不止,屋子里燃起灯火,母亲抱起孩子,不停哄劝。
牛车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停在这户人家门口。
屋内小儿倏的止住哭闹,一双大眼睛望向白纸糊的窗户。屋子里的灯熄灭,一家人再次躺下。
牛车上的女人伸出手臂,像是托举着什么东西般左右晃动,嘴唇咧开,唱起儿歌,哄着虚无的孩子睡觉。
云翳散去,月光不复原先皎洁,逐渐坠入西方。天地陷入浓的化不开的混沌。
在黑暗里,赵函有些心悸,抓住傅舒夜手腕。傅舒夜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天边跳出一颗星子,昴日星君披着晨光前来应卯。街道巷陌里几声鸡鸣,与不甘寂寞的犬吠交相呼应,早起的人家推开房门,打着哈欠开始一天的营生。
傅舒夜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云翳遮住月光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现在离通衢街已经有些距离了,尖锐的哭嚎声仍旧清晰的传了过来。某处高墙内,一名妇人抱着染血的衣衫,痛哭流涕。
加上走失的棠丸子,昨夜青州一共有七户人家丢了孩子。一家是通衢街的布商,其余都是位于南城的人家。
“南城是贫民聚居之地,凶手选中那里是有什么原因吗?”
赵函与傅舒夜刚从府衙出来便遇上前来寻找的千雩,三人坐进路边馄饨摊,要了三碗馄饨。
“有几家昨夜忘了收晾在屋外的婴儿衣服,那些衣服上无一例外,都沾染了两滴血迹,像是凶手留下的记号。”赵函继续道。
傅舒夜手里筷子立起又放下:“云翳蔽月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通衢街上,竟然都没能发现。”
“这么猖狂?”千雩从两人言语中听出事情大概始末,替傅舒夜打抱不平,“不是明摆着挑衅吗?”
“挑衅……”傅舒夜手中的筷子顿住,眼眸眯了眯。
这几宗案子做的明目张胆,妖物还在现场留下记号,显然是不怕傅舒夜他们来查,如此看来,确实像是在挑衅。
馄饨上来了,宽口深肚的大海碗,分量很足,熬了一夜的鸡汤做底,馄饨皮薄馅大,香油四五滴,葱花六七朵,令人食指大动。
千雩很快吃完,舔了舔唇角,又要了一碗。
傅舒夜吃得很慢,细嚼慢咽,把浓郁的鸡汤喝的一滴不剩,站起身道:“老板,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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