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段惊语没有去哄贺声。
门被敲响了——外卖到了。
段惊语若无其事地开门,取了吃的,招呼贺声来吃。
“我不饿。”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如果段惊语还在乎自己,此时就应该放下吃的来哄她了,但她没有。
她坐在桌边,甚至悠闲地跷着二郎腿,拖鞋勾在脚上晃荡着,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贺声赌气般关上房门,最后一眼瞥到段惊语的侧脸——一个翘着嘴角,正在笑的模样。
仿佛春风拂面,好不得意,落在贺声眼里,几乎就坐实了她和那个“周”有什么关系的猜测。
…………
接下来的一个月,贺声面对段惊语时变得更加沉默。饭桌上只有段惊语的声音,她只偶尔点头、摇头作为回应。
相比之下,她和苗青说的话甚至比和段惊语说的都多。
四月最后一天,上完一天的课后,贺声照例将苗青送到门口。
“苗老师再见。”贺声扶着门把手,半边身子遮在门后。
“快回去吧,明天见。”苗青冲她挥了挥手。
电梯上来了。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女人,贺声的笑意立马收敛,她转身关上了门。
“苗老师,”段惊语笑眯眯地拉住苗青,“我送您下去。”
她再回来时,贺声正抱着浴巾准备进浴室洗澡。
段惊语似乎在打电话。贺声听到对方说了一声“周老师”,接着像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便低了下去。贺声顿了顿,给浴室门留了一条缝。
但她高估自己了,以她的听力,哪怕大敞着门,只要段惊语没有提高音量,她半个字都听不到。
“周老师”会是上次那个“周”吗?段惊语会和那个人说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为什么她偏偏是个聋子?
她突然感到焦虑,从脚底升起一股麻痒的感觉。
花洒还开着,细密的水珠不停地落在她的皮肤上,她却觉得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一般。
贺声开始不停在身上抓挠。因为不习惯留指甲,她的指甲一般都会剪得很短很圆钝,此时却像利器一样。她的前胸、胳膊、脸颊都留下了数道红痕,有深有浅,有些甚至皮rou都被抓得翻起,开始渗血,看上去有些骇人。
不够,还不够。
酝酿了近一个月的情绪在她身体里冲撞,虽然她无数次告诉自己,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学会自己整理自己的情绪,不能一有情绪就依赖段惊语来安慰她,哄她,但贺声还是高估了自己。
一想到段惊语从某天起会不再是她的“姐姐”,成为别人的女朋友、老婆,甚至是母亲,她就有种被抽去一根骨头一般的痛,而掩饰这种痛最好的办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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