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不再搭理他们,回身看向裴见瑾,问他:“到我那儿去,叫顾大夫替你看看可好?”
裴见瑾敛目,看她时神情温和,嗯了一声。
从众人身旁走过,跨出院门后,周遭无人,舒沅不禁握住他的手,笨拙地安慰一句:“不要害怕。”仰起脸,目光热切,唯恐他看不见她的关心。
和煦日光将他们之间的空隙填满。
裴见瑾眸底涌起浅淡的笑意,心腔好似也有种充盈之感。
顾大夫再见到裴见瑾,没有丝毫意外。轻车熟路地处理了一下他掌中伤痕。
顾大夫瞧了眼,便知缘由,还是按例问了句:“何物伤的你?”
往常前去施针,裴见瑾从不多言,顾大夫就没想过能撬开他的嘴。今日却配合得很,回答顾大夫的问询。
顾大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顾大夫近来闲着无事,新制许多膏药,房间里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顾大夫说:“这药不错。姑娘可要取一些备着?”
舒沅抿了抿唇,最好永远用不上才好。
舒沅摇头,又凑过来问:“膳食上要忌些什么?”
顾大夫默了默,实在想不出这么浅的伤有何禁忌。除了舒沅的病,顾大夫平常处理的都是鲜血淋漓的重伤。
待顾大夫取来适用的药膏,舒沅亲自给他上药,纵使用心,也就是涂涂抹抹便结束了,左看右看也没有旁的能为他做的。
舒沅贴心地倒水给他,放到他没受伤那只手那侧。
裴见瑾抬手,指腹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触碰,暖意便从指尖传来。
舒沅带裴见瑾离开后,楚宜跟着走了。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方苓憋红了脸,但不敢再说些不入耳的话。
刚走了几人,越九川那波人便也到了。
越九川不耐烦闷在庄子上,先会儿在外面纵马跑了一大圈。回来后收拾停当,听说舒沅和赵逸等人在此处起了争吵,才赶过来。
赵逸握着受伤的手腕,脸色不大好看。
越九川轻笑一声:“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
方苓悄悄抬眸看他们一眼。这句话落在她耳里,就是舒沅跋扈非常的意思,心头好受了些。
越九川眸子转了转,看到那沾满泥尘的碎块,又说:“你这性子早该改一改。害得她损了一枚平安扣,回头记得给她赔上。去岁太后娘娘赐给她的玉佩,也不见得她戴。你在库里好生找找,成色差了,她看不上眼。”
◎名医也治不了心病。◎
赵逸尴尬地点点头,随口应道:“那是当然。”
给舒沅赔罪,不拿点诚意出来怎么能入她眼。
越九川见此地脏乱,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朝赵逸瞥去一眼:“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赵逸被下了面子,心中不悦,自是不想在这荒凉地待下去。此时见越九川要走,便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公子哥也散了。
方苓没想到越九川一边倒地帮着舒沅说话,在边上听得胸中邪火直冒。
方苓侧过头,看着身侧的周淑尤,忍了又忍才没将那玉佩的事抖出来。
周围几个姑娘不知方苓是哪来的怨气,相互看了看,默契地闭嘴不言。
距离用膳还有一会儿,走到园中,方苓见周围都是熟悉的玩伴,终于憋不住说起旧事。
“太后娘娘赐的玉佩丢了,舒沅便赖上了淑尤。那时又没有其他人看见,怎么能叫她平白冤枉人。”
“今日的事,赵逸和那个裴六之间的事又没人知晓,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
池漪头大如斗。赵逸已经承认今次是他莽撞,方苓还不依不饶。
池漪看向周淑尤,盼她将方苓劝住。
周淑尤唇畔挂着淡笑:“太后娘娘怜惜她体弱,赏赐不断,玉佩……大约是收在盒中,不知放在哪处架子上了,忘记了。舒沅也不缺这些。”
听起来好像还有内情。池漪按下疑惑,与好友对望一眼,对方也是满头雾水。
另一头,裴衍赵逸等人在花厅闲坐,气氛冷凝。
裴衍暗中希望赵逸能教训裴见瑾,结果被舒沅挡了回来。
裴见瑾一点伤没有就不提了,反倒还要赵逸给裴见瑾赔罪。
裴衍花了许多心思才和越九川赵逸这些人混到一起玩,赵逸服软低头,越九川偏又帮着舒沅说话。
裴衍自知,他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折腾裴见瑾了,不由生起一股烦闷。
其他人不嫌事大,笑嘻嘻地问赵逸:“裴六赤手空拳的,还把你打伤了不成?脸色难看成这样。”
赵逸性子冲动,受不得激。越九川看向挑起话头那人,不悦道:“这些天在山上玩得痛快,怎么你心思也野了?还不收收心。”
有越九川在中间调和,赵逸神色稍缓,片刻后就同人聊到其他事情上,有来有回地说着闲话。
到午膳时,舒沅和楚宜没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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