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打牌时,整个周家都被沐煜行带来的人收拾得干净。周子澹连带着沐煜行找几个下人随意玩了几把牌。
原先沐煜行想要从周子澹这里套点话,亦或者是看看周子澹能不能对他夺走王位提出点方法。
谁想打了好一会儿,周子澹话里话外都是:“成亲好。以前想见人,得骑马过去再骑马回来。每天都快坐裂了。现在一睁眼就能见到人。”
沐煜行:“……”
“你不知道她。她每天都想着怎么给我送礼。看我头上的发带。她亲手做的。好看吧?要知道她做的可都是价值千两的扎染染画。我那些发带怎么也得几十两上百两。她更亲手给我做了册子。”
沐煜行忍不了:“你不能换个话聊?”
周子澹一张牌打出去,诧异看向人:“你来我家不聊这个聊什么?我现在可是成婚了,要当个好郎君的。我能陪你打牌,而不是去陪她,你知足吧。”
沐煜行深吸一口气,想打人。
周子澹能够好好活到现在,绝对是祖上周家积了大德。
沐煜行起身:“不打了。你当你的好郎君去。有本事你考个科举,让周家光耀一下。”
周子澹连连摆手:“这苦行僧求学治国的事让我哥去就行了。我算了吧。”
沐煜行凭白过来当了苦力,半点好处没得到。他不再是进门前那仿佛发家致富了的高兴样,哼笑着问人:“你这新过门的梅郡主和沐王府关系到底算如何?”
周子澹对上沐煜行笑了声。
沐煜行的目的和想法简直藏都藏不住,连演戏都不会。
他表示:“爹再糟心也是爹。沐王府给了那么多陪嫁,更添了两侍女给她。她自对沐王府客气。你这问题,问谁都是这回答。”
沐煜行当即转身走了。他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周子澹可能有别的意思,又扭头多看了周子澹一眼。
然而某个爱妻疯魔的人高高兴兴收了牌,连送他的意思都没有,一副:“你走吧。我找子芝去。”
沐煜行甩袖走人,上了马车还憋气。憋气半响,他问自己身边人:“我记得你给我打探的消息。当年要是月娘没有决绝离开,也未必会因难产而死。这梅郡主就一点小恩小惠原谅了人?”
身边人刚才一直陪同着,安稳回答沐煜行:“周家二郎的意思是,为人子女自当遵守孝道,尊重长辈。就像您当年在老王爷入葬时同样悲戚交加。世子不该在面上如此对峙沐王爷。”
沐煜行身体微微后仰,对自己身边人再度刮目相看。他爹当年残忍至极,常常不将人当人看。最重要的是,他与镇守太监敌对,搅合得整个沐王府险些一道陪葬。
他远在江南对被快马送过来的父亲遗体哭得凄惨。内心当然极为庆幸。
不管周家二郎有没有其他的意思,他至少面上不该和亲叔叔对峙。到时候王位没拿到,反而让云舒有了机会。
“对,你说得对。”沐煜行点了头,“带点东西,我去拜见龚大人。昨天一见面都没说上两句话,今天总归要亲自见见人拜访一下。”
外人正在谋略中起起伏伏,殚Jing竭虑。沐子芝终于把自己常用的纸笔绳小石头以及各种金丝银丝马尾线搬到书房中,将染缸放在宅中不显眼的院子角落。
她把晾晒布匹的竿子犹豫了半响,全搭在了角落能晒的到太阳的地方。反正她从沐王府出来了!以后她能动用自己的宅子,把做好布都放回到自己宅子里晾晒。
有钱真好!有独属于自己的宅子真好!完全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些全做完,她算着去梅家一趟,回沐王府一趟,去店铺里一趟,往后再带白云和潭梦回宅子认认路。她再算着接下去要接什么染画,以及去京城的话要用什么做开门红的生意。
沐子芝搬出了两匹白布放在书房里,对着书桌看了半响,随即很果断霸占了半张书桌。周子澹读书吗?周子澹写字吗?周子澹画画么?周子澹有她赚钱吗?
见半个书桌不是很够用,沐子芝再看了看书房大小,吩咐白云:“……过两天去找人敲个新桌进来。”
白云应声。
她刚吩咐完,听到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以及很快冒出头的周子澹。
周子澹探出半个身子,再整个身子冒入书房,走到沐子芝身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环住人,语气带上了点埋怨:“你都不陪我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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