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刷上面那一部分。下面那些则是青布的颜色。
布白色的地方是全然干的,没有浸过染缸。青布还没完全晾干。如今绿色刷上去,回头便是一起晾晒。绿叶放在布上,上面被刷上了一层染浆,回头叶子取下,便是比周边更浅淡的绿色。
腰身为绿,裙摆为青。只此青绿。
一点点刷染完成,她又亲自将布拿出去晾晒。她没有多停顿,回到屋中转头又取了新布,拿出周元淮先生的笔墨开始用针线复刻。
复刻处为白,染色后为青。
学院外处可以挂这么一块布,许久都不会褪色。要是周元淮先生喜欢,也可以挂到学院里面去。送的礼怎么处置,当然全看人自己喜好。
夜入眠,日起身。
沐子芝沉迷染布,进出周宅自由,甚至干脆换掉了完全不适合行动的郡主衣服,彻底放纵穿起以前的衣服。一想穿了以前的衣服,连去梅家去自己以前宅子都方便了,唇角的笑意根本憋不住。
一切好似都回归到最初状态。
周子澹全然没打扰沐子芝的行程。两人晚上同睡一张床,白天他见沐子芝染布就自个出门。这天晚上更是和沐子芝以及家里提早说好了:“我今天和俞宁说好了一起喝酒。”
沐子芝摆摆手,非常不在意,并继续准备后续的扎染事宜。
她今天要将字放入染缸,随后漂洗,随后拆线。
周子澹见沐子芝这样,便自顾自出了门。怕晚上回来晚,他自备好了烛灯,骑在马上晃悠着出门。
他和俞宁约在了一家酒楼。他让小二带走马,提着自己没有点亮的灯上二楼。这家小酒楼二楼拢总没几个位置,下方也是人满。酒楼中央搭了个台子,放了说书的桌。说书先生匆匆上台,装模作样临时带挂:“这故事是越讲越Jing彩,嘿你们猜怎么着,这冲进殿里的卫大人就如我这样急。”
周子澹找到位置坐下,看到桌上已经有的人,很快又将视线瞥向楼下:“没想到你们约在这么热闹的地方。”
桌上除了挺直腰板,神色如常较少起伏的俞宁,还有段家好一些日子没出来的段琰齐。段琰齐身上衣服穿得相当随意,没了以前刻意油头粉面做作的姿态,拿着酒杯转着:“我也没想到你会叫我出来。”
除去三人,还有格格不入莫名被叫过来商行里负责周家商队事宜的周采。
周采朝着段琰齐笑笑:“是段家大小姐向我提议,我再向二公子提议。段家商队之前也会来往京城和云南,只是现在当家小辈里没有人跟队过。大小姐负责了段家在云南的生意,段二公子负责商队,这不是正好么?”
段琰齐眼眸幽深:“我和三娘关系可不好。”他爹参加了周家的婚宴。他现在已经知道,周子澹娶的就是梅三娘,也就是所谓的梅郡主。他当初几次三番招惹三娘,被追着打……
周子澹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朝着段琰齐举杯:“没事。我和你一块儿出现,她先打你就是帮了我大忙。”
段琰齐手一顿。
周子澹喝下酒,被微凉的酒刺到微咂舌。品完酒,他带着笑意说着初次见面时的事:“再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人。”
段琰齐手发痒,很想当场掀桌。只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姐义无反顾决心支撑起段家的模样,他又强忍了下来。
他以前总想着段家不会倒,段家有那么多人。可当他被他爹隐晦告知沐府的一些私事,才意识到,别说段家,就连沐王府也是说没有就可能没有。就算是世子也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被送去江南。
深深吐出一口气,段琰齐才继续开口:“不说这。不是说要聊关于商行接下来要去京城的事么?俞宁又是怎么回事?”
俞宁常年就那么几个表情,可对上周子澹照样无奈:“本来约了请郡马喝酒,他说要再带两个人……”
周子澹看段琰齐觉得实在是不行:“有人请客喝酒,你怎么能不趁着来蹭一把?又不是你付钱。省下来的钱,你可以买点别的东西回去,多好。”
段琰齐、俞宁:“……”这酒真不知道能不能喝完,话是真不想聊下去了。
周采眼见自家公子要把人都得罪完了,忙说:“说正事,说正事。我们大公子马上要去京城,周家商队会在这之前先去京城将一些琐事置办好。找上段家主要是商行一起走,想着来回好照应。至于俞宁,他是沐王府沐家军,也在驻军中有一定权限。对于我们进出云南同行可以给个方便。”
俞宁年纪轻轻又隐隐有下一位郡马的意思,军中有人卖他面子是正常的。
商队要是行进中,能够靠近军中驻地行走,安全更高,能减少打劫等不该有的损失。至于其他的风险,则是要队内有经验的人多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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