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儒艮
二、
老地方,在那颗树下见面吧。他在qq里说。
重新见到宫城,我的感觉就是震撼,呆住,呆住,呆住。
他烫的西兰花头暗示自己是个很拽的chao男。只是简单穿了宽松外套背心休闲短裤运动鞋,他那一身迅捷的肌rou让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搁了。虽然没有长成让我无法理解的巨人,但也和当时瘦津津的小弟看不出相似。坐椅子一般不是把小半个屁股靠上去,可他坐在路边的椅子里,两腿打开,手肘搭在膝盖上,倒像是把自己的块头塞进去的。
我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在大街上遇到会兜着走的危险分子是我的发小。在自动贩售机前戳了半分钟屏幕。
宫城跟过来,大大咧咧叫了我的诨名,坏笑起来,我立马把这个雅称反弹回去。因为战斗的意志还存在,我们都释然起来。
一男一女小心地走着,距离彼此的身体30厘米。宫城的声音变了,青年男人高昂的声线,带着轻松的张扬。我只是笑着点头,有点不敢直视他。春天的落叶被扫到路边,堆成知了的山丘。街道拐一个弯,走五百米就是老牛家面馆。我们中学午间下课后有时在这里吃饭。
他在柜台和认出他的面馆老板老爷爷打招呼交谈着。
现在我能赚钱寄回家了,家里没那么困难了。妈妈在中日贸易的食品加工公司上班,有个项目外派到a城一年,住在公司宿舍。我放暑假就回来看妈妈。
老爷爷盘着紫砂壶茶杯问:妹妹呢?现在很大了吧?怎么没有一块来玩?
他高兴地说:她在高中里补课,备考大学。妹妹功课比我好的多,也很有志向。和家里商量把目标定到早稻田的法律系。
记得以前宫城喜欢吃一碗牛rou汤面。我喜欢吃一碟洋葱炒面,但是吃不完,就用碗装出一半自己吃,把剩下的碟子给他。我们配合起来总是吃的干干净净。
三份主食?我有些疑惑地问来下单的服务员,我们两个人。
噢,现在我一个人能吃两碗了。他解释道。我尴尬地点点头。又觉得他长大的身体像海藻球一样神奇。
没有寒暄客套,自然地接着上次邮件里写的信开始聊天。我们每年都会给对方写两封长信,一封春天写,一封秋天写。此外的时间默不作声,彼此的生活毫无联系。
通过nba选秀了吗?以后要长住美国吗?
今年拼尽全力了,选拔里惜败,不过还是代表亚裔让那些家伙惊讶了一把。开始接纳自己了。叛逆结束,到了要承担责任照顾母亲的阶段。打算大学毕业还是回日本体育行业工作。美国的冷冻速食真是受够了。
你呢,学术搞得怎么样了?能去清华北大深造吗?
我应该是比较用功的学生,但是不懂和人打交道还有谋划目标。以为自己会大展身手,一片论文也没发表,毕业还要在云里雾里努力呢。
我们不再说话,专心吃面条。他往里倒了很多葱花。葱花本来就应该是免费的,日料店的葱怎么能收费呢?拌面很滑,我小心地不发出吸溜的声音。
旁边那桌的夫妻开始吵架。女的头发很细很软,穿一件黑衬衣:为什么我照顾你的父母,和他们住在一起,而你连去看一下我爸妈都不肯!
与此同时,另一个来吃饭休息的出租车司机刷着抖音,发出哼哼哼的笑声。
休假期间没有带女朋友一起回来看看?我在吵闹里打破沉默。拙劣地和他套近乎。
终于说到了得意的东西,他笑:来了呀,在我的行李包里。
什么,好恐怖!正经点!
篮球就是我的女朋友。
我锲而不舍地发掘八卦:给我讲讲那个你高中一直在追的姐姐嘛?神采飞扬,很酷,高挑,鼓舞着你,你说感觉可以一辈子跟着她我向往地想着那个女人的样子。
那件事,他伤脑筋地揉着头发,但不像被冒犯了。宫城压低声音,在我身边说,是,你知道kk的吧,没想到这几年我和她一样分化成do了
我呆了一下,只看见他的嘴张合。
很遗憾,但从某种角度来说,成为了向往的她那种能鼓舞别人的人。
我故作镇定地说:是上天给你的使命呀capta!
其实我也是分化了属性的人,一直不与别人交流这事。而此时生活西化的宫城坦诚地讲了出来。
我的手心都冒汗,脸色估计也不好。余光里发现他在看我,可是他很快转了一个话题。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别笑我儒艮,你还记得吗?我还是想找一找,转一转。已经不是它是不是存在的问题,就是我的执念吧。但是a城变化很大,我不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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