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治派来伺候容萱的人只能领命站得远远的,容萱这才和聂久安进了书房。
聂久安到底是三朝元老,比旁人敏锐得多,两人刚刚落座,他便打量着容萱问:“娘娘可是有事同我说?前两日娘娘在太后宫中吐血之事,我已经知道了,若不是御医及时医治,娘娘好得很快,我定闹到宫中为娘娘讨个说法。”
容萱此时没了方才的轻松和笑意,多了属于宫中德妃的气势和小心隐藏起来的脆弱,直接对聂久安说:“我好得快,不是因为御医医治,就如我方才说的,御医给的药,我都倒了。我好得快是因为吐血根本不危机性命,那是我发觉我中毒颇深后用的前朝密法,逼出了所有毒素,置之死地而后生,才会有濒危转好的迹象。闹这么大只不过是我利用这件事让太后低头而已。”
“中毒?”聂久安面色大变,腾地站起来上前打量容萱,皱眉道,“怎会中毒?如今可好了?聂家的郎中受我恩惠颇大,我叫他来给你看看,他必定不会乱说。”
聂久安说着就要喊人,容萱忙道:“不必,我单独同您说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毒,是殷治让诗诗下的。”
聂久安大为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时忘了反应。
容萱看着他又重复一遍,“是殷治和聂诗诗。”
她起身走到书房中挂着的山水图前,那图虽是山水写意,但其实是地图的缩影,是当初聂久安随殷治的祖父打下来的江山。容萱抬头看着山水图说:“这是祖父的骄傲,是聂家的荣耀,但聂家的存在,就是殷治的心腹大患。他要靠着聂家,又要防备聂家,想让聂家帮他整顿朝堂,又想在得利之后毁了聂家。
先皇让我入宫为妃,是想牵绊祖父为皇家效力,殷治也一样,只不过他更聪明点,将利用和防备藏了起来,用宠我入骨、亲近聂家做掩盖。否则,我好端端的怎会十几岁突然病弱?”
容萱回头对上聂久安的视线,“祖父!我如此大费周章才能与你密谈,你定要信我,我还有事要你去办!”
容萱沉稳坚毅的眼神和掷地有声的话让聂久安满肚子话都消失了,不管他有多少疑问、多少不可置信,他的孙女在宫中正需要他帮忙,他万万不能有片刻耽搁。
聂久安深吸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娘娘只管吩咐。”
容萱走到他面前福了福身,“我永远是聂家的姑娘,不稀罕当他殷家的娘娘。祖父信我,聂贤不可信,诗诗便是他唯一在意的女儿,他一直对你怀恨在心,厌恶我和聂峰的血脉,将来诗诗作为太子生母被殷治抬上去,聂贤同样是他的岳父,那才是他最想要的荣耀。
到时,他定会帮殷治毁掉聂家。祖父若有疑虑只管去查,只是需小心查探,只有心腹可信,谁也不知道聂贤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在你身边安排钉子。”
即便聂久安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能听到自己的儿子是叛徒这种事!那个诗诗居然还是聂贤的女儿?能让聂贤这么在意的,不用查他都知道,定是当年那个女人。
那女人就是个骗子!否则他聂久安怎么会做棒打鸳鸯的事?聂贤当初也没怎么反抗,很快就答应了家里安排的亲事,还对娶回来的秦氏非常好,为秦氏拒绝纳妾。他只当儿子想通了,看他们夫妻和美满怀欣慰,哪知还有后面这些事?
聂久安没有发问,因为他知道容萱要说的一定不是这件事,这只是让他别再扶持太子的意思。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方才你在席间说诗诗占了小厨房,她可有给你委屈受?还有那个李御医,你把药倒掉是不是他做了手脚?可要我想办法弄走他们?”
容萱摇摇头,坐下笑道:“换了新的人,还不知是人是鬼。李御医医术不错,我还有想用的地方,你将他的至亲抓起来关到隐秘的地方去,我要他为我所用。”
聂久安一惊,属实没想到这话会从孙女的口中说出来,抓人至亲相逼,他也只在战乱危急时做过,这是要损Yin德的,他开始有点担心孙女会满腔恨意疯狂报复,最后下场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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