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向了左愫,她揉揉眉心挥挥手道:“你们快去保护她。咱们收集数据要在这里停留些日子,我收拾出……几个房间,让大家能够暂住一下。”
她说着走向一旁的回廊,往空无一人的古宅深处走去了,宫理比了个手势:“老萍,你去陪她吧,我们去找稻农。”
西侧果树林中有一汪浅潭,宫理能想象到天若不是这样粘稠的星空,在阳光之下,绿叶清潭,树荫成片,必然是一处美景。
走近了,宫理才发现这些是无花果树,不知道春城是什么气候或多么灵力充沛,这些无花果最起码有葫芦大,树林里弥漫着熟透了的过分甜腻的果香味。
果树林的潭水旁,稻农开始拆自己悬浮车上的箱子,打开了折叠式工作台。其中一个金属保温箱盖被打开,蔓延出干冰白雾,宫理低头,只看到里头十几个圆槽,每个槽内放了一把像是荧光棒般发着冷白色微光的杂草。
稻农疲惫的摘下背包,用脚踩了踩工作台下的气泵似乎给它加电,而后那张灰黄色的面容被工作台上跳出的各种全息图标照亮,她开始了旁若无人的工作。
宫理却觉得这无花果的甜腻味道与刚刚院子中两个比人高的虫尸的有些类似,她有理由怀疑这里就是那些虫怪的出生地。
她警惕的望着那树上的无花果,开口提醒道:“稻农,现在不是工作的好时机吧。”
稻农声音依旧沙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稻农弯腰拿起一把荧光白的秧苗,朝眼前的潭水抛去,那一把秧苗在半空中散开,变成一根根草叶,带着根系等间距的准确落入潭水,漂浮在水面之上。
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稻田中的秧苗。
稻农紧接着又是一把接一把的抛起,眨眼间水潭之上飘满了间距相等,排列齐整的秧苗。它们既有半截在水下,又在水面映照着横斜的反射,看起来像一个个随着水面摇晃的十字架,在黑色的潭水上轻轻漂浮着。
而这些秧苗正汲取着清潭中的水分,在眼前开始抽芽长高——
那些果树的树干突然开始痉挛抽动,像是树皮下的血管肌rou在萎缩一般,树上本就大的离谱的无花果,更开始了膨胀,像是啜饮nai水的婴孩般,利用树干开始疯狂吸取潭水。
像是跟秧苗在争夺营养一样。
无花果沉重到几乎树枝无法承受它的重量,每棵树上也就一两颗果实,宫理跟蹲踞在另一边的柏霁之交换了个眼神。
无花果膨胀到一定地步,甜腻的果香味几乎像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地步,宫理甚至都感觉自己食道鼻腔里都像是蒙上一层甜油——
柏霁之看到那无花果显露出熟透的样态,下方脐口膨胀开裂,露出如血rou毛囊般的果实内部,以及一个反射着水面白光的黑亮的虫腹。
果然是那些虫子!
宫理立刻就要起身毁掉那些无花果树,稻农抬手:“不要!让我采集到的关键的数据!我要看看这些生物是如何吸收的,这是最后的调试阶段了——”
柏霁之金瞳竖起:“你可能会害死我们!这些树和果实有大问题!”
稻农想开口,说她出入几次,见到过太多怪物,比这可怕不知多少倍,她的学生、她的同僚从其中抢到了极其重要的数据,才能让方体判断变异最根部的来源是“灵脉”,才有了如今笼罩在他们头顶的抑制内部力量积蓄强大的结界!
但她不信任这帮惊慌失措中可能干出蠢事的学员,工作台上显示数据异常但她也无法确定这片潭水究竟有什么问题,已经厌倦了去合作、去说服、去为了某种“信任”的假象葬送自己学生与其他干员的生命。
柏霁之要冲过去,稻农竟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抵在自己下巴上:“你敢为了‘保护’毁了我的数据,我就敢现在血溅在工作台前!你们可以走、逃吧!我不会拦你们,我也不会向上级告发你们!”
柏霁之愣住,他看着稻农那浑浊的布满血丝的双眸疯狂的死死盯着他。
与此同时,那虫腹抽动片刻,无花果实上崩裂开几道裂痕,几支柔软的反射着金属光泽的虫翅展平,舒展开来,变得脆硬而透明。柏霁之听到了咯咯笑着咀嚼的声音,一张布满青筋的美人面陡然从绽开的无花果中探出,看向他们。
她口唇还在咀嚼着血红色的无花果rou,双目好奇且凶恶的望向他们,忽然振翅扑来,它体型最起码也有近两米,布满绒毛的球形虫腹,顶着尾针就要针|刺他——
宫理窜起来,往古宅的方向跑去:“小少爷你先扛住!我要让左愫来确认一眼,这是不是她家师弟师妹,你别打头啊!”
柏霁之惊骇:“莫走!”
宫理看他神色如此惊惶的后退,停住脚道:“怎么?”
柏霁之喉结滚动:“我不喜……虫蛾豸蛭!”
……就是怕虫子呗!
那女蜂扑来,宫理直接拔枪,一阵乱射,激光枪洞穿它的翅膀,它吃痛嘶鸣,后退倒飞,扒在粗壮的树干上,将脑袋拧了一百八十度,死盯着他们,节肢触足时不时摩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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