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接受正统教育的世界贵族,维恩脑子从小就被灌输「海贼是邪恶的」思想,贪婪、狡诈、疯狂……这就是她对海贼认识的全部。直到她初见凡间百态,那些在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的海贼却彻底颠覆了她根深蒂固的看法。
包含她的挚爱密佛格,索隆、培罗娜、香克斯、贝克曼、雷利……甚至是仅仅见过一次面的草帽跟他的伙伴,实际相处过就能清楚明白他们和邪恶根本沾不上边,和他们在一起快乐的日子比在圣地的时候还要多。
而如今时局丕变,她得要一人面对以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为首,毫无怜悯之心且粗暴的邪恶海贼,她不是不会害怕。她是半个凡人,也会对未来感到不安,也会因孤单而难过,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感伤,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站稳脚跟看清局势,忘却这两年来一点一滴磨出的人性,做回当初刚来到下界的自己。恶魔的转生近在咫尺,骨子同样都是流着神族后裔的血,她不能做待宰的羔羊,那不是她,他们狠,就要比他们更狠;他们疯,就要比他们更疯。
维恩眸光夹杂一贯的疏离,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踏入门口,所见的是这样一幅光景——挑高宽广的餐厅灯火通明,一张铺盖纯白餐巾的巨大长桌堆满令人垂涎的料理,两侧风格迥异、体态悬殊的干部们早就敞开肚皮填满五脏庙,女僕们推着餐车来来去去忙着上菜、收拾碗盘与倒酒。在这热闹又带点野蛮的画面之中,唯独主座的金发君王不动如山,他披着粉色的羽织大衣,一手支着线条刚毅的顎,唇边掛着玩味的浅笑,飞扬的白框红墨镜滑过点点光辉掩盖了眼神,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思。
不过维恩确信他是在看她,否则自己就不会有如此强烈的直感,看不清对方的注视反而让她芒刺在背,十分不自在。
「咈咈咈咈……你来了。」
王不改姿态悠哉的开口,低沉邪肆的笑声越过吵杂的长桌盪到她的耳际,所有人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总计十四道眼光纷纷集中在她身上,维恩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商品似的,这让她很难堪。
「家族聚会有需要叫我来一趟?」她微微抬高下頷,瞟了瞟这些未曾教化、不懂礼数的野蛮人。
「真讨厌、真讨厌!臭小妞,你竟敢用这种语气跟少主说话!」以头发分线为准,发色左黄右橘,佩戴珍珠首饰的肥胖大妈最先沉不住气,她瞇起被横rou挤得小小的眼睛,用叉子指向维恩。
对于这种品味低劣的人,维恩微微弯眸,笑意却未曾抵达嫣红的眼里。这个声音她下午才听过,是那三个爱嚼舌根的其中一位。
「我可一点都不想被你们这样的人指着鼻头,实在侮辱我的格调。」
「乔拉,她是我重要的客人。」
多佛朗明哥声线沉了几分,要她不要贸然插嘴,乔拉怯怯望了一眼永远的王,不再说话了。
早有预料对方都不是什么善类,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维恩冷冷覷了在场诸位,发觉位子在安排上别有用心,似笑非笑的睇了对面的多佛朗明哥。
「重要?」
没等他开口要她入席,她擅自拉过距离最近也离唐吉訶德最远的一把椅子,款款落座于他的正对面。此举莫不引起眾人无声譁然,他们虽因为少主在场有怒不敢言,也可从表情略知一二。这不一个个眼神都如涂满剧毒的箭矢,恨不得将自身捅穿几百万个窟窿吗?
根据餐桌礼仪,距离唐吉訶德愈近的地位就愈高,而她被分配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而且还是坐在曾经抓捕她的犄角少年旁边,对桌还是同样年轻的baby-5,确实让她感受到唐吉訶德满满的用心。嘴巴说重要,却给她最无足轻重的位,她可不是一个会吃闷亏的人。
「怎么了?为何每个人都这么介意……」维恩眼光不急不徐扫了一圈,笑意停留在唇畔,「既然你们的王只有一个,其馀人依辈分从他开始由近到远,尤以对面最远来排列,眼下我就坐在这个『最重要』的位置,难道有任何不合理?」
晓得这个位子一般又称女主人位,维恩眸色勾起轻佻的笑意,故意说得很轻。
「还是……这是你们王妃『生前』的位子?」
「住口,这里不是你能够撒野的地方。」
风衣镶满齿轮等金属零件的男子怒不可遏,他双手抱臂,头上的高礼帽规律膨胀鼓起,眼看随时随地都会炸开来。维恩记得,他就是当年与飞鼠交手在军舰到处爆破的古拉迪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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