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有。”
盛鸣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挑眉一笑,眼角眉梢尽是疏狂之色:“拜托在场诸位师长,帮我转告游真真师姐——”
盛鸣瑶故意拖长了语调,惹得丁芷兰挑眉。
难道真要道歉服软了?
“——她、真的、太弱了。”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虽然不够伟光正,但确实让人心情舒畅。
听见这话,丁芷兰一时没憋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
不止是丁芷兰,易云同样也被盛鸣瑶的嚣张逗笑了,只是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到是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胜利者,的确有嚣张的资格。
“该走了。”
一直没出声的玄宁突兀地开口,清冽的嗓音像是寒冬腊月里落在山涧的细雪,动人但无端令人发寒。
盛鸣瑶没有反驳,收起了之前的锋芒毕露,乖巧地回到了玄宁身后。
她如今确实体力不支,若在这样闹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
“对了。”
临上飞行法器时,玄宁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身体,看向了空旷的擂台。
擂台上的白光还剩下最后一缕,已经不怎么明亮了,但在玄宁眼中瑰丽到好似人世间的最后一束光。
它们悉数被玄宁收进了眼底。
随之,玄宁将目光移到了游隼身上。
分明是平淡至极的眼神,却陡然让游隼觉得心底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了心头。
“你也很弱。”
——所以,不要妄图打我徒弟的主意。
玄宁话中的维护之意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察觉到。
看来他对这个弟子的态度真的不同了。
常云望着玄宁转身离去时毫不留情的身影,清清冷冷,似是一片月光飘落,忍不住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不会横生波折,自己的师弟能顺利地了却心结。
但愿如此。
“滚”
盛鸣瑶万万没想到, 有朝一日, 玄宁竟会对她如此关怀备至。
若是旁人, 也许会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欢喜,可盛鸣瑶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对, 这很不正常。
盛鸣瑶敏锐地发现,玄宁看自己的眼神,虽然比一开始淡漠无视好了许多,但在他眼中,自己仍然不是自己。
换而言之,玄宁不自觉地透过盛鸣瑶,思念着某人。
——不是朝婉清。
盛鸣瑶心中冷静地分析,如果是朝婉清的话, 她都已经回到了玄宁的身边,玄宁完全没必要再来找自己当赝品。
那还会是谁?
“好好休息。你今日……”
玄宁顿了顿,似是没想好接下去的话该说什么。
按照常云的观点, 自己理应道歉, 可玄宁如今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对错尚且不论, 但如今的玄宁不愿承认自己曾经的忽视, 迫切地想要在盛鸣瑶身上按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也许该夸赞一下她?
玄宁又将视线落在了盛鸣瑶身上,却见对方的心神早已不在此处。
盛鸣瑶确实不关心玄宁想什么,也许是因为刚才比武太过激烈, 盛鸣瑶如今一看到玄宁,就有几分反胃。
此时此刻,盛鸣瑶只想返回自己的小屋子, 独自疗伤。
玄宁不愿道歉,更无法将夸赞的话语说出口,看出了她此刻身体不适,于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去寒玉床上休息。”
玄宁的思维很简单,他如今看盛鸣瑶顺眼,又觉得她性格难得合自己胃口,于是就要将一定范围内,最好的东西给她。
比如,寒玉床——用全名太极元璋寒玉制作而成,几乎可以说是如今修仙界最佳的疗伤入定法宝。
然而玄宁的语气从来都是冷淡中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傲慢,他自己并未觉得有异,可旁人听着,分外刺耳。
就是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对低贱卑微的人类进行施舍。
就连常云、丁芷兰都会偶尔觉得不适,更别提被玄宁伤过的盛鸣瑶了。事实上,她简直觉得玄宁今日这么大的转变,反而更显得虚伪可笑。
无论那位被玄宁当成“白月光”放在心头的人是谁,盛鸣瑶都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
一个人做出了寻找替身的举动,那已经是对过去感情的最大侮辱。而找替身的原因,无非三种。
第一,这个人试图忘记某个人,于是开始犯贱。
第二,这个人试图让自己走出某些伤痕,自我原谅,自我宽慰,于是开始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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