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徐世绩来了,长叹一声,坐在尉迟恭对面。
“说实话,你们来得并不是时候。”徐世绩道。
尉迟恭开门见山道:“昔年冀州一别,徐将军风采依旧,如今再会,怎么混成今天这副模样了?”
徐世绩笑了笑,说:“尉迟还是与从前一般,辩才无碍。这一对招子何时能好?”
吕仲明看这俩人确实相识,便不插话,尉迟恭说“冀州一别”,显然多少是有点交情,说不定尉迟恭真能说动他。
尉迟恭喝了口酒道:“我眼睛虽然瞎了,心可没瞎。徐将军眼睛是好的,心却瞎了。”
徐世绩脸色一变,尉迟恭却道:“年前你在虎牢关下的豪情壮志,尽都去了何处?洛口仓前二十万百姓,只需一个命令,便能保住性命……”说着摇头冷笑道:“本想来替唐王招揽徐将军,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喏,这是世子让敬德转交给你的,拿着。”
徐世绩沉着脸,答道:“世绩不敢担唐王厚望,也担不起尉迟将军抬爱,罢了,告辞。”
尉迟恭笑笑道:“祝徐将军高官厚禄,封妻荫子。”
徐世绩:“……”
徐世绩脸色铁青,不发一言,起身走了。
吕仲明看得哭笑不得,这又气走了一个。
尉迟恭大喇喇地一笑,吕仲明转念一想,便道:“你很会玩这招以退为进嘛,接下来呢?”
“接下来……”尉迟恭刚起了个头,外面又有人来了,却是单雄信。
单雄信进来就道:“尉迟敬德,我带了名医来给你诊断。”身后跟的人赫然正是善无畏。
尉迟恭道:“久仰久仰。”
单雄信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说:“既然是叔宝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气。缺什么东西,让人过来说一声就是。”
尉迟恭点头,善无畏也是无奈,昨天本已给尉迟恭把过脉,却又不能让单雄信知道彼此之间早有交情,只得又规规矩矩,给尉迟恭按一次脉门。吕仲明在旁幸灾乐祸道:“名医,怎么样了名医。”
善无畏:“……”
“莫要促狭。”善无畏淡淡道:“此病可治,但须得麒麟竭作引子。我与你开个方子,自己去抓药就是。”
吕仲明点了头,善无畏便提笔开了药方,吕仲明见与自己分析的相似,便欣然收下,内里有几味解毒药,显然是有针对性的。既是瓦岗中人下的毒,想必要瞒过善无畏也不容易。这样正好,免得自己再去找程知节要方子了。
“多谢善大师。”单雄信忙道。
善无畏又道:“病愈前切记不可饮酒,不可行房事。”
吕仲明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善无畏起身,双掌合十道:“告辞。”
吕仲明终究还是被善无畏给整了,正哭笑不得时,单雄信又问:“叔宝如今过得如何?”
吕仲明便将秦琼、罗士信在唐王府中的际遇说了,单雄信闻言点头,笑道:“比我得志。”
吕仲明取出秦琼给单雄信的手书,单雄信看信,吕仲明正寻思要如何旁侧敲击时,尉迟恭一脚却挪过来,碰了碰吕仲明。吕仲明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别跟单雄信提任何招揽他的事。
“仲明,你是秦琼的小弟。”单雄信看完笺后,索性道:“我也不与你客套了,三天后,我去与蒲国公说一句,你二人便回并州去罢。”
“单将军何出此言?”尉迟恭道:“既然来了,自然就得履行盟约,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单雄信笑道:“实不相瞒,我们这边得到消息,唐王数日前已渡过黄河,与河东郡的屈突通僵持不下。”
吕仲明心下了然,果然与尉迟恭设想的相一致,单雄信又道:“扬州兵变,将近四万人弃昏君而走,辗转北上,归乡心切。而洛阳粮食耗尽,邀我们决战。这么一来……”
“腹背受敌。”尉迟恭沉声道。
扬州的军队哗变了,朝着洛阳跑,而洛阳的军队要打垮瓦岗军,双方都想到洛口来争夺这天下粮仓,李密等人的军队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局势凶险异常,说不定覆灭只在指日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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