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去哪儿了?”
穆云翳将腰间的剑放下,转头淡淡地望向说话的老者:“练剑去了,怎么?”
老者一手轻搭在桌面上,眼神带着审视扫来:“练剑?你倒是有这份闲心思。”
“算一算日子,马上就到了收网的时候。”穆云翳道:“若是剑法生疏了,可没那么容易取他性命。”
老者轻笑一声,身子微微后靠,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教主生前机关算尽,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觊觎穆家的位置。你有你爹设下的那些部署,再加上你的武功,区区一个左护法,不足为惧。”
说罢,他换了个姿势,正视着穆云翳道:“小子,我问你,等你接任了你爹的位置,有何打算?”
穆云翳眸光一动,想起萧朗也曾这么问过自己。
“你爹是个人物,想当年他刚上位,手下有几个不服管的每日想方设法给他难堪,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你爹二话不说便将他们的舌头拔了,从此再没人敢当面造次。”
“不知你上任,还有没有你爹当年的威风。”老者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我看你腰间这把剑倒是锋利的很,拿来斩下那左护法的首级正合适。这剑叫什么名字?”
穆云翳低下头,指腹摩挲着剑身:“不负。”
“不负?”老者喃喃,突然一笑:“好名字,拿它报仇,正是不负你爹对你的期望。”
“你们跟着我爹这么久,为何不留在一线飞红。”穆云翳道:“以你们的资历,我爹定不会亏待你们。”
老者一摆手,摇头道:“那儿规矩太多,个个学娘们一样勾心斗角。我们欣赏你爹是个角色,才愿意听他说上几句,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刀剑伺候了。”
“你瞧那老何,当初哥几个各个自立门户潇洒快活,唯有他一人选择留在教内,结果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
“倒也不是你爹亏待他,教内人心混杂,多的是虎视眈眈的人。他既然选择了这一步,没能斗过人家,也只能算自己倒霉。”
他话中并无同情之意,早在受到何老提点来这儿寻求帮助之时,穆云翳便已经和他们达成协议,事成之后,这帮人不要功名也不要地位,只要穆云翳付给他们足够的银子。
按他们的话来说,功名都是虚影,唯有真金白银才能使自己真正快活。
“等你老了就知道了。”老者那时道:“年轻时总想爬得再高些,恨不得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才好。到老来才发现,这些都不如坐在京城最好的酒楼里,搂着漂亮姑娘喝一碗rou汤来的舒坦。”
“哎,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想没想过什么时候给你们穆家再添个丁?”
穆云翳冷眼道:“看不出你对这些也这么感兴趣。”
“随便问问。”老者道:“哎,你怎么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我就没见你笑过。”
“你生下来到现在,不会一次都没笑过吧?”
穆云翳忽视他的问题:“计划如期进行,咱们是时候将何老给接过来了。”
“你这人可真无趣。”老者摇摇头:“都说你爹年轻时是个冰渣子,我看你比他还要冷上三分。”
萧朗昨夜独坐良久,大概是因为酒气上涌让他产生了燥热的错觉,导致自己稀里糊涂地扛了许久的凉风,第二天成功地招来了头疼。
要是让书烟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唠叨。
堂堂一个武林盟主,瞒着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厨房,自己给自己煮了碗姜汤。
身体刚好转起来,外头的文书便一叠一叠地送了进来。萧朗按着脑袋读了几页,薛时济从外头进来,眉头紧皱,看上去是真遇上了什么难题了。
“萧大哥,你可还记得,咱们在江南的时候,发生的那起心脏丢失的案子?”
“记得。”萧朗道:“怎么,有新进展了?”
这事还真不知该怎么说,薛时济坐下道:“隔壁镇子上,又发生了一起这样的案子,死者心脏被挖空,曝尸荒野。”
萧朗笔尖一顿,抬头道:“查过身份没有?”
“查过了。”薛时济道:“本来这事由官府的人去调查就行了,但偏偏查出这人是空山派里最受宠爱的一个弟子,今年才刚刚十六呢。现在派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这才闹到了武林盟来。”
上次是个无父无母的傻子,这次是正当年少的少侠,两者之间明明没有什么联系,萧朗心中却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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