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姐,好不好,借我看一看?”北平的故事,杨朔,叶丹推荐的小说,这三点足够吸引沈月眉了。
叶丹笑得如桃花一般灿烂:“带来就是要借你的呀。”
沈月眉回到家,花了一夜的时间,她翻看叶丹做的剪报,随着“哗哗”的纸张翻动的声音,她一口气把这个故事读完了,多久了,未曾如此一口气读完一个长篇故事。沈月眉披上睡衣走到镜子前,她凝视镜中自己的脸,忽然,看到镜中那人,一行清泪划过脸颊。我是怎么了,沈月眉伸手摸着自己的脸。
沈月眉回身看着那本剪报,看着剪报上《京华故梦》四个大字,她能清晰地嗅到油墨的清香,她能清楚地看到落款的杨朔两个字,这个人是谁,为何他写的故事,和自己的经历总是惊人的相似。
之前他控诉东洋纱厂的暴行,自己亲身经历过。而这一次,京华故梦的故事,简直就是自己在北平时的真实写照。
一个唱大鼓的女孩子,被一个旅长强行占有,她的未婚夫全力营救却未果,最后,这可怜的女孩子为了保护未婚夫,惨遭那个恶旅长毒杀。
时光总是流逝地飞快。而那些年的中国,从来与“和平”一词无关。旧军阀是清剿了,新军阀内部积累的矛盾日益凸显,并最终爆发。因为内部的权力纷争,一轮又一轮的讨伐战争在神州大地上不断掀起,九州再次硝烟弥漫。
韩景轩曾经的“伯乐”章将军被重新启用,站在了维护新政权的一方抵御另一方的讨伐。那时的韩景轩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几十年的时间变换了多个领导人,究竟有谁能带给中国焕然一新的未来。对这种战争,全然不似北伐时的激情万丈,那时,他们是推翻一个腐败的政府,一群鱼rou百姓的军阀,为的是建立民主共和国,建立一个新世界。这一次,不过是权力之争,受苦的依然是底层的百姓。倒是小三子和毛润武,骨子里流淌着当兵的热血,一听到有仗可打就兴奋不已。
那次他们经过河南一处战后的村庄,孩子们由于饥饿眼睛大的吓人,老人们衣不蔽体蓬头散发地坐在路边,韩景轩要求手下把军粮发给大家,一个馒头掉在地上,一个老头儿扑上去不顾馒头上全是土,抓过来就大口往嘴里塞,塞得满嘴都是,让人担心要噎死了。韩景轩默默地看着,一句话都不说,过了半天,才低声说一句,这都是谁的错,都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人的错!
从战场上回来,韩景轩倒头睡了三天三夜,战争进入了僵局,今日声讨的一方明日加入对方阵营,墙头草一般,循着利益闻风而动,局势一片混乱。韩景轩只愿保家卫国,对这些政治争斗非常之厌恶,此刻乐得回家,隔岸观火,看这些人争个你死我活。
早晨,他感到一阵寒风袭来,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沈月眉已经起床,打开了阳台上的窗户,她回头笑着对他说:“景轩,你快看,下雪了呢,都三月份了,竟然会下雪,上海的雪花好小的呀。”
韩景轩眯着眼微笑,发现妻子越发活泼了许多,越来越像个小女孩,笑容常常挂在脸上,时不时撒撒娇耍耍赖,他沉醉流连于这种幸福。以前他瞧不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男人,现在才深深地体会到,还有什么比家庭、妻子和孩子更好呢?男人在外高飞,总要着陆,家就是那片温馨的陆地。
韩景轩起身披上一件衣服,走到窗前,看到外面确实纷飞着细碎的小雪花,飘飘荡荡,摇曳在风中,眼前一片银装素裹。韩景轩脱下衣服披在沈月眉身上,关上窗户,嗔怪道:“中医里讲,女人Yin气重,你还大早晨站在风口里。”
沈月眉笑着拧了拧他的耳朵,说:“是,大学者,天文地理中医古籍,你什么都懂!”
忽然,窗外传来“啪”地一声,紧接着是一阵奇怪的声音,仿佛鸟叫,又仿佛不是。
沈月眉向着窗外望去,隐约看到一个小动物的身形,似乎在窗台的雪堆中挣扎。她打开窗户,向着窗台上看去,忍不住伸手轻轻将它拿到屋里来。
温暖的火炉边,它似乎冬眠醒来般,开始叽叽喳喳地叫着。沈月眉不知道这是什么,它一双圆圆的眼睛煞是可爱,黑溜溜的,身上的毛不像鸟类的羽毛,而是毛茸茸的,说是雏鸟,个头又太大。
“这是什么?”沈月眉蹲在地上问什么都懂的“百事通”韩景轩。
“是猫头鹰。”韩景轩轻轻将它放在手上,说道,“不过还很小呢,不知道断nai了没有。”
“这种动物不是生活在森林里,倒吊在树上的吗?怎么会来这里?”沈月眉好奇问道。
“傻丫头,你说的那是蝙蝠。”韩景轩说,“它这么小,估计是来找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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