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这一杯红酒，应当是今晚的第十杯。正当楚圭慢悠悠地又饮了一小口时，他一直注视的人终于朝着他转身而来。不得不说，在经历长久却也别具滋味的等待之后，这种收获感倒让人非常满足。楚圭的目光从始至终就没有移开过，他静静地看着沈笙朝他大步走过来。

    “楚总，让您久等了吗？”沈笙几乎像是要跑起步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最近工作忙碌，他的头发也许久未剪，步子加大、便也有几缕落在额前，很有一种风尘仆仆、从外赶回来的感觉。

    “没有。”楚圭摇摇头，将手中托着的高脚杯放下。沈笙一来，本还算能入口的红酒忽然便没了滋味，让他失了兴趣。“收获如何？”

    “还好，”沈笙勾起嘴角，“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大赚，但至少绝不会亏。”只是他和人说了一晚上，难免有些口干舌燥，目光不住地往桌上移去，似乎正在物色。

    他的小动作立即被楚圭注意到了，“想吃什么自己拿，酒水、饮料也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楚圭将自己方才未饮尽的那杯红酒递了过去，“味道不错，尝尝？”

    “不了不了，”最近才刚失态过一次，沈笙非常后怕地摆了摆手，“我喝不了酒。一滴就倒。”他没注意到楚圭有些遗憾的眼神，转而将桌上的一杯牛nai拿起大喝一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宴会上会有牛nai存在。

    他喝得急，牛nai在他唇周留下了一圈白白的nai胡子，有几分滑稽可爱。楚圭看着有趣，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提醒，而是笑yinyin地转移了话题：“今天的宴会主持人是满女士，你应该知道的——天华集团，做电商平台的。这种私人宴会虽说免不了谈合作，却比外面的商业性晚会要易于结交朋友。做熟人的生意总比做竞争对手的好。”

    “我知道，”沈笙认真地点点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嘴上那一圈白白的胡子，“满女士的联系方式我也拿到了。”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小小的骄傲，可配上嘴上的nai胡子，却又傻又可爱得冒泡。

    楚圭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在沈笙还未反应之前便拿出手机，将他从认真、惊讶再到疑惑的表情连拍下来——“你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的笑里带着纵容，倒不像是对着下属，更像是对待一个笨拙的舞伴似的宠溺，“沈笙，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有时候还像小孩一样？”

    吹着头就睡在沙发上也是，笨手笨脚连跳舞都还踩到他也是——明明是个再沉稳不过的人，却总有着让他意外、却又有些可爱的一面。

    二十八岁的小孩沈笙满头问号，直到楚圭向他展示了手机相册里那个愚蠢的自己，羞耻心才姗姗来迟，在他脑子里“嘭”的一声炸开了。

    “您怎么不直接跟我说？！”非要看他笑话吗！

    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沈笙当即用手捂住了嘴，唯一露在外的眼睛睁圆瞪大，气冲冲地看向满脸都写着“看好戏”的楚圭。半天没找到纸巾，某位总裁也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沈笙只好捂着嘴、偷偷把嘴唇边上的牛nai全都舔掉，还忍不住在掌心上擦了擦，这才放下手来。

    “没有了。”沈笙一脸严肃地说道，仿佛刚刚那个一嘴牛nai的人压根不是他。

    “嗯，没有。”楚圭也收起笑容，更严肃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