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煊王在婚宴上宣布与大晟划界而治恩断义绝的消息便被各方人士迅速送往了四面八方。然而,北狄西凉南谵的使臣却没有一个告辞离去。
而煊王府的议事大厅中早已是挤满了人,除了缥缈先生以外,昨晚在婚宴上的文武官员全都齐集一堂,议论纷纷。
待孟元珩与沈千沫稍晚一些携手走进大厅之时,众人才停止讨论,起身行礼。
“见过王爷,王妃。”
孟元珩拉着沈千沫的手落座,淡然笑道:“诸位不必多礼,随意坐吧。”
斜睨到云翳两个青黑的眼圈,孟元珩嘴角轻扯,语带关切的问道:“云庄主这是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
云翳黑着脸咬牙道:“自然比不上王爷洞房花烛夜,醉卧温柔乡休息的那般舒畅。”
这家伙一脸神清气爽笑容可掬的样子简直让他恨得直磨牙。想起昨晚自己摊开绢帛看清楚上面内容后的震惊,若不是他定力好,说不定就会当场把手上的东西扔出去了。勉强镇定着念完上面的字,天知道他当时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从未受到过如此的惊吓,昨晚怎么还会睡的好?
报复,这绝对是孟元珩这个腹黑的家伙对他的报复!
谁让他之前把西北第一美人垂青于煊王爷的事情“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了千沫。
“这是自然。”孟元珩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抬眼扫视过底下神色各异的属下们,含笑道:“怎么,大家也都被吓到了?”
“咱们都什么好怕的,王爷早该如此了!”满脸黑须体型壮硕的孟家军主将卫中庭声如洪钟。
其他如老将军蔺超、飞云骑统领闻人渊以及墨家门下等人也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大厅重又开始了喧哗,气氛极为热烈。
谢纯静听着众人的议论,对孟元珩说道:“既然王爷已经下定决心和大晟划界而治,那么理应先将西北和大晟百姓这段时日以来对煊王府的误会解了。”
孟元珩点头,“松月居士有何想法?”
谢纯思索片刻,说道:“首先要做的是将大晟皇家与煊王府之间的恩恩怨怨清楚昭告天下,而且这昭告必须要赶在昨晚的消息传到朝廷之前发出,让宫里那位措手不及。百姓虽然识字不多,但总归是明白事理的,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墨青山点头道:“松月居士说的有理。所谓先发制人,才能一击得胜。等昨晚的消息传到盛京,皇家那些令人心寒的手段早已是人尽皆知,宫里那位也无法力挽狂澜了。”
众人也是纷纷附议。当初孟天珝连下十几道圣旨斥责抹黑煊王府之时,孟元珩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和反驳,等的就是今天这一下决定性的反击!
孟元珩和沈千沫自然都没有意见。
“此事就劳烦松月居士了。”孟元珩看向谢纯淡然道。
谢纯本就是名扬天下的饱学之士,这种事对他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谢纯点头应承。“王爷客气了。”
商讨一阵之后,孟元珩便摒退了一众大小将领和官员,只留下谢家、墨家、孟家军和飞云骑中的几个心腹以及靖州城新任太守乔远。
靖州城前太守姜天裕自病好之后便搬出了太守府。念在他为人忠正,为官一任也算是勤政爱民,孟元珩也没有太过为难他,在沈千沫的提议下,还给他在城南安排了一处小院,供他一家人居住。
乔远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为人倒还严谨负责,这些日子以来处理政务也是中规中矩,找不出有任何行差踏错之处。如今以靖州城这样动乱的局面,以他的资历能做到这样已是极好了。孟元珩和沈千沫对他也是十分满意。
见乔远腰背挺直的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情严肃端凝,倒是让沈千沫心生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这副模样还真是跟那个刑部尚书陆子卿有的一拼。
沈千沫眉眼间带着笑意,问道:“乔大人,北狄西凉南谵等各国使臣有何动静,可有提出辞行?”
乔远起身弓身答道:“回王妃,目前尚未收到各国使臣的辞行文书。今日一大早,北狄太子,西凉延平王世子,还有南谵国驸马都相继出城去了,说是想领略一下西北各地的风光。”
沈千沫了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就随他们去吧,只要他们守规矩即可。乔大人尽管放手去做,若是有什么问题差人来王府禀告一声即可,不必束手束脚,若是有人闹事,你也无须对他们客气。”
乔远年轻方正稍显刻板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自己年纪尚轻,资历又浅,以前也不过是靖州城内一个微不足道的从六品芝麻官,虽然曾经也常常有怀才不遇的感概和遗憾,可是却从未想过会得到王爷王妃如此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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