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驾得力的王世充还兼着江都宫监的差使,地方事务方面他又主要只负责江都的军事,所以他的治所和郡丞衙门就在江都城里。
江都自古就是富庶繁荣之地,商贸发达,城中居民众多,路上的行人自然也比寻常郡城多得多,大白天里,一个穿着讲究的男子突然脱光上衣,露出瘦骨嶙嶙的上半身,反绑双臂,背上还插了一根手腕那么粗的荆条,跪在了王世充的郡丞府大门台阶下,高声大喊负荆请罪,这份轰动效应当然如同往厕所里扔了一个炸弹——份量十足!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钱向民和何二的身边就变成了水泄不通,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并且数量还在迅速增加之中。
最惊讶的当然还是江都郡丞府门口的差役,他们可是都知道钱向民的身份来历的,见一个堂堂朝廷命官突然脱了衣服背着荆条跪在门前,众差役难免都是瞪大了眼睛,满头雾水,赶紧打听钱向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钱向民则是有苦难言,还连官职都不敢自称,只是磕头喊道:“烦请诸位差爷通报王世充王叔父,就说钱向民替亲如手足的知交好友陈应良负荆请罪来了!”
围观百姓的已经是人山人海,有差役企图搀起钱向民,钱向民却挣扎不肯,只是大喊求见王世充,江都郡丞府的差役无奈,只得赶紧入内飞报王世充,结果很自然的,刚好就在大堂里的老王家一伙人听了报告傻眼之余,赶紧又簇拥着王世充出来查看情况了。同时听到前面喧哗的后院诸人也少不得出来查看情况,其中还包括王世充的老婆。
出了大门一看,除了看到水泄不通的人群外,王世充当然又马上看到了Jing赤上身背着荆条跪在台阶下的钱向民,大奇之解之下,王世充赶紧下来搀扶钱向民,惊讶问道:“钱参军,你这是干什么?你可是堂堂朝廷命官,这么做成何体统?”
“王叔父,你说错了。”钱向民强忍羞涩憋屈,大声纠正道:“小侄现在不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拜见你,而是以大隋河南郡的子民身份拜见你,向你负荆请罪!”
“钱参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王世充彻底被钱向民纠正糊涂了,王世恽和王世伟等王氏成员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懂钱向民在玩什么花样。
“叔父,请叫小侄的名字钱向民。”钱向民再次大声纠正,又大声说道:“至于为什么小侄要自称晚辈?是因为小侄与陈应良是河南郡同乡,又是早在东都大战时就并肩作战的好友,同生共死,亲如手足,小侄与他同辈,在叔父你的面前,自然要自称晚辈!”
“你到底什么意思?”王世充更糊涂了,疑惑说道:“就算你和陈副使是同辈,可我和他也是平辈啊?”
“王郡丞又说错了,陈应良他是你的晚辈,永远都是你的晚辈!”钱向民大声反驳,心里则大骂陈丧良不仅是丧尽天良,还禽兽不如——竟然连远房侄女都下得去手!
“你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王世充更加的满头雾水了,只得亲自去搀钱向民,说道:“好吧,我们暂且不去深究辈分的问题,别在这里跪着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别在大庭广众下这个样子,象什么话?”
做梦都想让全天下人都跪爬在自己脚下的王世充难得真心搀一个人起身,咱们的钱向民钱参军却不肯领情,挣扎着不起身,还又大声说道:“不!小侄必须要在这里说,小侄要当着全江都人的面,替陈应良向你请罪,替陈应良向你负荆请罪!”
搀了几下没能搀起钱向民,王世充也没了办法,只得赌气说道:“好,那随便你,你爱跪在这里就跪!说,你为了什么替陈应良向我负荆请罪?!”
“为了……。”话到嘴边钱向民却有些犹豫起来,因为旁边看热闹的江都百姓实在是太多太多,钱向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得太直接。但是不请罪又没办法回去交差,无奈之下,钱向民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叔父,小侄代表手足兄弟陈应良向你请罪,是因为上次淮水大战时……。”
“糟!陈小子派来这个使者怎么这么蠢?连那样的事都敢在大庭广众下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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