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长睫被汗水打shi,令视线都有些朦胧。卫敛抬眼,看到姬越留在桌上的那瓶小小的白玉瓷瓶。
桌上正对的墙面上,挂着那盏上元夜里的兔子灯。
他垂眸看蔓延到腕上的血迹,突然感到这点痛楚如此难以忍受。
解药
姬越双手枕在脑后,脑海中一遍遍回想屋顶上与那名黑衣人交手的场面。
对方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
他已经命人严查,可那人能从他手里逃脱,王宫里的侍卫恐怕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让他最在意的,还是卫敛房中发现的那点碎屑。
卫敛不会轻功,曾经抱他上摘星楼,卫敛都吓得不敢睁眼。
怎么会是在屋顶上与他斗上无数回合的黑衣人……
姬越不敢信,又不得不信。
他对卫敛太熟悉了。
他抱过他,吻过他,相濡以沫,同榻而眠,做尽亲密之事。
他该是知道的。
他其实……是知道的。
只是一时不愿信而已。
最伤之事,莫过于最爱之人的欺骗。姬越平生第一次试着交出一颗真心,如今却不能确定其中滋味多少真情假意,不能知晓昔日甜蜜多少是为演戏,难免大受打击。
心头五味杂陈,千回百转,姬越烦躁地翻了个身。
若卫敛果真是那黑衣人……
姬越细细想了番,发现占据他心头最多的却不是愤怒与失望,而是担忧与自责。
若卫敛是黑衣人,他受了伤,现在该有多疼。
这伤来得蹊跷,甚至不能传太医,只能生生熬过去。
那怎么能行!
姬越登时坐起身,没了睡意。
只要一想到卫敛现在正一个人背负疼痛,忍受煎熬,姬越就觉得自己也快要死了。
他怎么能……伤了卫敛。
姬越掀开被褥,披上外袍就想夺门而出,去一看究竟。
走到门前时又猛地冷静下来,停住脚步,扶住门框。
不行,不能去。
卫敛不想让他知道。
卫敛一直瞒着他,一定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现在去了,卫敛也只会忍着疼,装作没事人的模样,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就像刚才一样。
他若是不管不顾直接挑明,卫敛会不会……
就不要他了。
姬越放下手,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到屋内。
裹在被子里,垂目静静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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