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声音与喧闹，他都听不见了，只双眼盯着不远处的废墟，费力的游动着身体。

    在爬行过程中，商君的双腿开始晶体化，那是全面燃烧细胞带来的后果。

    他的皮肤，骨骼，全部失去了血色，爬了五十米后，已经跟玻璃一模一样了。

    “嘭，咔嚓！”

    他托着身体继续前行，双腿磕在地面上，竟然无比脆弱的碎裂了，化作齑粉和晶体碎片，落入地面。

    商君没了双腿，依旧吃力的向前趴动，很快，他的腹部，双臂也出现了晶体化的征兆。

    不足二百米的距离，他趴了好久，终于在身体完全晶体化之前，赶到了那个熟悉的气息面前。

    “哗啦！”

    商君用手扒开废墟，看到一颗血淋淋且干瘪变形的人头，就在黑土之中。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人头，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天空中璀璨的阳光射下，能看清楚那颗人头，正是之前惨死在脏血手上的商显。

    “哗啦！”

    商君费力的翻了个身，将人头放在自己的腹部，大口喘息了起来。

    这一刻的阳光是如此的刺眼，商君的后背依靠着废墟，眯着眼睛直射天幕：“儿……儿啊……结束了！”

    “儿啊……你说真的会有新世界吗？”商君看着天幕，一边轻声呢喃，一边用手抚摸着商显的头颅：“我……我们爷俩撒了个谎……又骗了自己一辈子。梦醒了，结束了……！”

    轻声呢喃之中，商显仰靠在废墟边缘，手里抱着儿子，脸颊冲着天穹……整个人彻底变成了透明的晶体。

    他就像是一座藏在地下的人体化石，藏了数千年，今日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

    父子双亡，梦醒了，也长眠了。

    ……

    绝境长城外。

    沈敖，天门四美坠落。

    天空中的无数人类超体赶来，他们站在远处观看，久久无言，行注目礼！

    是的，当商君和十几名巅峰体惨死，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未完成的长城正门之上，沈敖与天门四美并排而坐，全身皮肤干瘪，头发脱落。

    他们没有任何风采可言，就像是油枯灯尽的老人。

    “我……我不能坐着死！”

    沈敖缓了一下后，执拗的扶着地面站起身，四美效仿。

    他们站在高耸的绝境长城之上，扭头向四周望去，见到乌云溃散，太阳重新升起。

    见到大地一片伏尸，但却充斥着热烈的欢呼声。

    更见到，城内无数难民集体膜拜，高喊战神之名，玛西亚之名，天门四美之名……

    很多人流着眼泪，一边感谢，一边毫无目的的疯跑。

    沈敖僵硬的扭头看向四周，人间苦难与浮华，在这一刻尽收眼底：“人活一世，当享极致荣华，名动一个时代!”

    ………………

    一个秘密

    城门之上，数千超体凝望着沈敖等人，面色肃穆，内心敬佩。

    商君与十位巅峰体一同战死，天父重伤逃跑，生死不明。这种局面对于合众联盟而言，就是末日的到来。

    人类联军有了罪血军团的帮助，以及顶尖超体以命相搏的行为，此刻正士气大涨，分多路猛攻。

    看来，结束今日的决战，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嗖嗖……！”

    天空中，沈冬青，张云溪，天道等人蜂拥而至，他们看着皮肤干瘪，生命气息正在消散的沈敖，已是满眼泪痕。

    沈冬青猛然冲掠而来，立于父亲身边，死死地搀住了他的胳膊。

    “……儿啊，我从不信命，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位置。”沈敖看向猴哥，满眼的慈爱与释然：“来，是我选的，死在这儿，亦是我选。人生匆匆几十年，相较于普通人而言，你父亲这一辈子……跌入过谷底，也曾享受巅峰荣耀，活到这个份上，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