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嘴硬说:“那是你亲弟弟,你就不能盼着他点好?咱家来京城不久,正当同那些世家贵人们多多交往,才能融进去。”
高珍珠心灰意冷,不再理会她的母亲。她回房后,想起在宫里居住的这一年,太后对她没话说,寿安宫里的人也不敢小瞧她,可是人们那种若有若无的轻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些贵人娘娘们打量她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跟看一个破落户穷亲戚一样,表面上待和善,实际上是看不起她的。
就连太后赐给她的两个贴身宫女,以为高珍珠熟睡时,也偷偷笑话过她。高珍珠怕被人说闲话,反而不敢跟她们计较。更别说那些高贵的娘娘们,个个都是出自官宦世家,高珍珠面对她们时自卑极了。尽管太后请了女史教她琴棋书画,可是她学得晚,而且天赋平平,尽管很努力,可是收获甚微。
到了傍晚时分,宫里的马车接她回宫。高珍珠只让人去给父母说了一声,就上了马车,闷闷地回了宫。
太后见她回来,问道:“家里还好吗?你爹的身子怎么样,耀祖在太学读书怎么样?”
提到老爹,高珍珠有些难以启齿,低声说:“爹爹身子还行,家里有两位姨娘都怀了身孕。”
太后顿时喜道:“这是好事啊。多子多福,咱们老高家才能兴旺。”她立刻让侍女拿上好的人参燕窝去赏给两位姨娘。
回头看高珍珠兴致不高,就说:“珍珠,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娘只生了你弟弟一个男孩子,太单薄了,现在你又多了两个弟弟妹妹,该高兴才对,不能做那嫉妒的样子。”
说道嫉妒两字时她的脸色都变了,想起卫氏,想起了皇上至今无子,心里对卫兰亭的恼怒又添了一重。
高珍珠忙说:“姑妈,珍珠不是嫉妒,珍珠是高兴呢,我只是担心弟弟,弟弟近来与京城几户伯爵人家的公子相交密切,我担心他误了学业。”
太后笑了,“这事儿,改天我召耀祖进宫,劝劝他,小孩子不定性,他要是还不听话,就让他表哥去劝。”
这时,侍女来报,“康妃与平妃过来给您请安。”
太后让人把她们叫进来,崔氏进来就挽着太后的胳膊,撒娇:“太后娘娘,我来陪您摸牌,高姑娘也回来啦,一起吧。还差一个人,不如去叫陈太妃过来吧。”
江氏陪着笑说:“太后娘娘,妾陪您摸一把吧。”
天色已晚,太后也不想去喊人,于是道:“行吧。”
四人打了一圈牌,崔氏的眼睛在江氏身上转了转,笑道:“康妃的牌技一日千里啊,想来是在家苦练牌技。”
江氏道:“比起妹妹你还差的远。”
她着实地坐了一年的冷板凳,先时不如崔氏豁得出面子讨好太后与卫氏,在宫里的体面远远不如崔氏,这一两个月想通了,每日来太后这里,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又是一个极力讨好你的人,相比越来越讨厌的卫氏,太后反而觉得江氏有了可取之处。
江氏不停地给太后送牌,对待高珍珠也温言细语,把两人哄的极好。崔氏在心底冷笑一声,低头去看自己的牌。
……
太后发作布料的事情自然有人报到含德殿。青梨气道:“怎么可以这样啊,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娘娘苛刻了寿安宫!”
葡萄想得多一些,“以后关于太后那边的事情,您都禀告给皇上,让皇上去拿主意,那头总不好怪罪亲儿子吧。”
要她说,太后真是闲得慌,受了大半辈子苦,如今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何必参合皇帝的后宫之事?
兰亭道:“关于太后的事情,我现在已经什么都告诉皇上再处理了。只是太后认定我狐媚,把持着皇上,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会怪到我身上,奈何?”
其实早前贤太妃就提醒过,婆媳问题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一样都会遇到,只管把太后当做普通的婆母看待,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只是兰亭有时候想起自己祖母孟氏来,不知孟氏当婆母是否也这样,她做孙女的当局者迷,于是问青梨。
青梨想想道:“老夫人想的挺开的,对大老爷与二老爷房里的事情并不大过问。先前是您的生母林夫人,还有后头的苗夫人,进门满一年,老夫人就将昌国公府的中馈移交出去。宫里跟民间还是有点不同的吧。”
她为这事有些闷闷不乐,连刘祯见了也烦,他与太后有五分相似了=,要是两人脾气也有五分相似她就惨了。
刘祯早已知道太后的作为,只得卖力哄媳妇,兰亭恨恨地掐了他一把,心里暗暗地说:“让你欺负我,我就欺负你儿子!”
刘祯笑道:“消气了吧?别为那点小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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