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晚记在我账上,你们慢慢玩,”秦销从卡座里站起身,“我的人、和我的狗,我就带走了。”
他笑着向汪悬光伸出手——
后者识趣地挽上他手臂,如同亲密恩爱的情侣,或乖巧听话的情人。
白少校带来的插曲比高浓度酒Jing还刺激,现场气氛相当古怪。
秦销转过身,一手牵着狗绳,臂弯里挂着美人,在数道眼神中向外走。
客人的外套由夜店侍者收着,秦销只穿着一件黑衬衫,下摆收在西装裤腰里。
晃动的灯光映着他劲瘦的腰身,背影有几分英lun优雅,莫名让人想起连食人脑浆都风度翩翩的汉尼拔。
一辆兰博基尼ur在夜店后门候着,侍应生把车钥匙双手递给秦销,接着打开后座的车门,德牧熟练地跳了上去。
深夜的冷风,刮动干枯的国槐树枝,又吹起秦销的风衣下摆。他走到副驾驶,体贴地为汪悬光打开车门。
车内打开暖风,吹出一阵淡雅的香气。秦销坐进驾驶室,俯身检查汪悬光的安全带。
后巷里晕黄的路灯照进来,他静静地注视着汪悬光,侧面轮廓俊美森冷,给人一种温柔深情的错觉。
“……”
“回家了,宝贝。”
他扶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
油表指针瞬间从0跳到90迈,ur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弹了出去。
刹那间的加速度,让人随着惯性往前倾,被安全带一勒,敏感的胃部像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但这还不是最强烈的生理反应。
路灯、行道树、两旁的车辆在车窗外飞速掠过,模糊的残影落在视网膜上激起一阵阵眩晕。
深夜的三环没那么堵,车流量还是很大。秦销几个车道上来回变换,引来此起彼伏的鸣笛与急刹。
车内却像死水般一样安静。
他们俩谁都没说话,车里也没播放音乐。只有引擎的调子飙得越来越高,直到虚空中抛出一条令人心惊rou跳的曲线。
跟去机场那次不一样。
当时的秦销是在炫技,手上很稳。超车变道只是为了驶得更快,从车辆间擦过的分寸感控制得极好,是专业赛场上才能看到的一流技术。
而现在,他明显情绪不稳定。
转向灯频频闪变,不顾前后车辆横冲直撞。明明前方没有车辆,也要故意拐到右侧出口与货车抢道,吓得货车司机魂飞魄散,把喇叭按出惊惧万分的尖锐长调。
反社会人格没有良知,从不内疚,天生好战,侵略性极强,难以控制暴裂的情绪。
换句话说,秦销脑中没有那根警示危险的神经,当他追求肾上腺素所来的刺激的时候,是个真不要命的疯子!
路灯一闪而过,窗玻璃映出汪悬光漂亮的侧影。
她靠在副驾驶上,肩颈放松,双手自然地交垂在腹部,眉宇间仍然从容镇静。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的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沉,明明车内开着暖风,体感却越来越冷。
……这种生理反应叫做紧张。
虚空中,秦销的话语在她耳畔响起——送她去机场的那次,他说:“我的小夜莺尖叫声比唱歌还好听。”
汪悬光眯了眯眼睛。
车前的挡风玻璃如一面模糊的镜子,姐妹俩足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容,映在上面难分彼此。
她仿佛看到汪盏坐在副驾驶上惊声尖叫——侧身蜷缩,双手紧握着车门把手,Jing致的五官因恐惧而狰狞。
对向车辆的两个车前大灯,落在阿姐微微扩散的瞳孔。亮光迎面打来,她尖叫时张大了嘴,连喉咙与舌根都看得清!
尖叫声就像大火上的油,叫得越响,秦销越是兴奋。
……
轰鸣的引擎声中,汪悬光缓缓地呼了口气。
别跟着秦销的情绪走。
别揣测他为何突然失控。
疯子的逻辑只有疯子理解,要是开口安抚他,就陷入了他的圈套。
成排的路灯掠过车窗,汪悬光直视着前方,瞥都不瞥秦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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