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元骢,我不是在开玩笑!”见他听了就当过了,六娘反而认真了起来,“我杨家不以诗礼传家,规矩也没那般多,可就有一条,你得记住了!”
“夫人只管说便是。”荀晋源笑着点头,歪斜着身子握住了六娘的手。
“你既入赘杨家,就该与我一条心!”六娘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当然,我呢,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你大可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别让我给你兜底就成!”
生怕自己还未讲明白,六娘又补充道:“总之…总之有事与我商量,无事便自己拿主意,万不能平白吃亏让人占了便宜去!就算爹娘那里传出了闲言碎语,你也不要听不要管,知道了吗?”
“夫人…”知道六娘是真心的,荀晋源胸口暖暖的,嘴唇颤了颤,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也是可以做自己的吗?不为父母,不为家族,只为自己而活?
荀晋源还从未被人如此维护过,一时难以适应,只当六娘心里是真的有了自己,恨不得立马做些什么剖白心迹。
“嗯?”见荀晋源睫毛一颤,眼尾微微泛红,六娘都忽略了被他捏疼的手,“我不是贸贸然说这些的,荀元骢,从今以后,我们夫妻一体,谁都不要再有保留了,好不好?”
“好。”荀晋源强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夫人要我如何,我便如何,绝无二话。”
六娘用手指碰了一下荀晋源红红的眼睛,见一滴热泪夺眶而出,只当他还不信自己,干脆直接给他透了个底,“从前在客栈,我确实是骗了你,后来又反复无常,试探来试探去的,到底是忸怩了些,可…可你须得知道,我杨六娘就是这么个别扭的性子,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改!”
荀晋源确实一直捉摸不透六娘的心意,可眼下见她这般恳切,心里的疙瘩早消去了一大半,扑闪了几下羽睫,直将人纳入怀中,“是,薏娘从前如何,今后便如何,不必为我…为任何人勉强了自己。”
情动不已的他,为表心迹还发下毒誓道:“薏娘,他日,若我荀晋源有负于你,必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肯应下便好了,别发誓了,我信你就是了。”六娘伸手回抱他,心说这人也真是的,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啊。
再说了,男人的誓言若真能信啊,母猪都能上树了,六娘才不会傻到以为自己真有本事令荀生对她死心塌地。她可是要虚长他好几岁的,也就是这几年红颜未老,他又未经历过其他女人,多少还能存些情意罢了。
瞧见龙凤红烛都燃下去好一截了,六娘咬了咬荀晋源的耳朵尖道:“荀元骢,你还要铰了头发结发吗?时辰可都不早了,我们还要…”
荀晋源忙松开人,摘下簪了花的幞头,取来剪子铰头发,“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我教夫人好等了…”
是啊,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诉衷情,何必都赶在这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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