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觉嵘家里出来,邢意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现在她的手机肯定被站长和领导轮番轰炸过了,邢意先给领导拨回。
“领导好。”波澜不惊的寡淡的问好。
旷新国一阵语塞,“我不好!你怎么回事?你这么多年警察当到哪里去了?擅自离职?这个案子没你不行是吧?我说邢意,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好的领导。”
“哎呦!跟你说话我心梗都要犯了!我跟郑站长说会等到有人替上空位再把你调回来,你让我面子往哪里放?”旷新国抚着胸口顺气,他也是刑警出身,年轻的时候性子烈,年纪大了人不得不变得圆滑,他也是没办法才把她调走的啊。
“这个案子查完就回去,不会让领导为难。”邢意说得平静极了。
旷新国听她这么说,也不再揪着这个问,“朱志庭把刘市和他兄弟拘留了,有把握吗?”
有把握找到判刑的证据吗?他年纪也大了,行差踏错一步,二十多年白干了。
“有。”邢意说得平静,但是旷新国听出她底气十足。
“几成?”
“水过留痕。”只要他做过,一定会查到。并且,她竟无比信任严觉嵘,觉得只要他肯帮忙,就一定能查到。
年轻人啊。旷新国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挂了领导的电话,邢意又给郑站长拨过去。
果不其然,又是一顿质问。
邢意表明自己之后一定会回去,等到有人填空缺再离开,郑站长才偃旗息鼓。
邢意长出一口气,晃晃脑袋坐进驾驶座,没有注意到别墅阳台上的人。
邢意走后,严觉嵘端着茶杯站到阳台上,骨节分明的手叩在杯口,食指指腹摩挲国瓷杯身,饶有兴致地看那个还算聪明的刑警走到她的车前。
严觉嵘鲜少对什么有兴趣,能称得上喜欢的就是权力和玩弄。看别人一步步走进自己布好的棋局,慢慢收网,悄无声息地抓捕。
他称得上天生的政客,阳谋Yin谋,运筹帷幄,这些好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他用的得心应手,从未被反噬。
他看刘田威把那个叫邢意的刑警调走,不出手阻止,却让秘书暗地里故意弄坏刹车,他赌这个刑警会发现刘田威的慌张。要是她连这都发现不了,刘田威也不必如此忌惮她。她警觉得很快,调整后视镜角度频频观察刘田威。
他欣慰于他这颗棋子选的不错,斟酌要不要把整盘的棋子都换成她。所以严觉嵘为了试探,让她送他回家。车上听她尽力压抑不耐的语气,他竟觉得有些有趣,这把匕首交给她应该事半功倍。
事实的确如此,可他没想到她会找过来,带着他不知道的幕后血腥。
严觉嵘第一次觉得手里执的棋子,被人轻飘飘的拿过,自己还被指使去端茶。他竟也不觉得恼,饶有兴致地端茶来看她如何下完这局棋。
严觉嵘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抿,茶水润过舌根,喉结滚动。
那个在他手里执过棋子的女人仍怔怔地现在原地,姿势一变未变地打了两个电话。
今晚月亮很圆,月光很亮,严觉嵘脑海里突兀地冒出两句诗来: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可他此刻的解读与诗人的豪迈截然相反,他心里竟升起一股青涩而陌生的喜悦。
月光偏爱美人,面庞绮丽得让人屏息,月华水晶透过她白色的衬衫轻抚肌肤,勾勒她玲珑美好的曲线。严觉嵘本能地觉得应该马上离开,双脚生根般地挪不动步,注视月光都偏爱几分的人儿离开。
邢意回警局一趟,朱志庭在审刘田威,二队另一个同事在审刘勇丰。
邢意没去打扰,想也知道他们不会吐出什么真话,不过审问这道威慑程序还是不能少。
当务之急是把被刘田威送走的女人们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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