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眼球卡住了钟言的嗓子眼,不上不下,难受不已。
钟言含着这颗眼球:“……”
那小东西尝试了几次强行滑入,发现无论如何都撑不开喉咙之后才收回眼睛,化为触手,滋遛滋遛滑进胃里。这时狂风再次袭来,钟言站不稳,一直躲在后面的萧薇伸手扶他,又被钟言一掌挡开。
“你到底骗了我什么!”钟言呵斥,奇怪的是他并未用力,一道黑影蹿到萧薇面前,替钟言劈了一掌。这就是鬼的助力了,烧焦的鬼已经和钟言的言行合二为一。
“我……”萧薇被一掌打出了几米远,捂住心口朝前面吐出一口血来,嘴里充斥着腥甜。
而薄雾之外,那个穿着嫁衣的女鬼已经飘然落下。她行动的方式异常古怪,看着像是往前走,实际上却是背向钟言,倒步前进,走三步,便弯下腰做一福。鸳鸯绣花鞋还不及半个手掌大,小而尖,嫁衣的背后是正红绸缎,针脚绣的是金凤游龙。
“倒拜神,哈哈……我看看还能有什么!这煞里还能有什么!来啦!都来啊!”钟言口吐鲜血,嫁衣女鬼的压迫力渗进他的鬼场之中,给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显然他那一只烧死的恶鬼根本拼不过这一个。
大喜之日,十里红妆,山雷大动,这是什么样的怨,什么样的风水,才能养出这样的煞来!
倒行拜神,显然这鬼心里的怨念极深,别说是自己,就算是那什么傀行者小队来,也是来多少,死多少!
在钟言旁边,萧薇痛苦地靠住树干:“你听我解释,我没有骗你!”
“好,在我动手之前,你说!”钟言抬手掐住萧薇的喉咙,随着他的愤怒,胃里那东西立刻上涌,腹部起起伏伏。它感应着钟言的情绪,在食道里游刃有余地穿梭,无数鲜红色的触手缓缓地往外爬。它们细细小小,仿佛毛细血管开成了一朵花,被钟言吐了出来,触手的尖端碰到皮肤就死死黏住,黏了他一脸。
钟言只好腾出一只手,想方设法将它从脸上揭掉:“回去!”
随着这声呵斥,它再次缩了回去。
“我……我……”萧薇来不及看钟言这边,好不容易才把这口气喘顺,女鬼倒行的速度不快,可是这雾气已经薄得快要看不见了,“我没骗你,但我是孤儿,姥姥并不是亲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本市人,因为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你说什么?”钟言猛然看向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出生,家里人就全死了,连一个远房亲戚都没有。在我10岁那年,姥姥去院里选孩子,一眼就看中了我。”
“她说她和我有缘,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亲人。”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只是姥姥她现在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办法去问她!”
一句一句的解释让钟言开始清醒,孤儿,一出生全家人死光,远房亲戚也死得一个不剩,果然自己没算错,这就是萧薇的命数。这样的孩子根本不会有亲近的家人,有一个便克死一个,长大后也不能结姻缘,不出一年,她男朋友必定死于非命。
而她那个姥姥能选她,必定也不是偶然。那可是一个马仙,说不定还是很厉害的人物,必定是一眼看出了萧薇的孤命,知道这孩子就算被人领养也会克死养父母,于是带回了家。这些年她肯定用了别的法子封住萧薇的命格,而她一死,这法子肯定不再管用。
那么……老人家为什么这样神通广大?钟言手掌松开,转而抓住萧薇的衣领:“你姥姥是干什么的!”
萧薇被他拽得直摇晃:“她就是普通的裁缝,我没见过她出马仙。不过我知道她以前干过什么……”
“快说!”钟言急红了眼睛。
“她以前打过仗!我见过她的军章!”萧薇说,“在一个盒子里面,有好几个,可是我没有动,都跟着姥姥一起下葬了。”
“打过仗……军章……打过仗……”钟言松开手,倒退两步,笑了出来,“这就对了,鬼怕活人两种,大jian大恶,大忠大正,你姥姥手上肯定有不少人命,她就算杀过人也是后者。她肯定在你身上留了丝魄,所以何问灵碰你一下就不行了,她都死了,还在护你!”
萧薇愣住了。
“只不过她只能护你一次,丝魄被邪物一碰即散。但是这不是关键,这还不是关键……”钟言自言自语,不停地打量萧薇。
“所以……你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钟言又看向女鬼,她拜神的频率更快了,刚才是三步一福,现在是两步一福,背影也越发清晰。
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萧薇的特殊之处到底在哪里?丝魄不可能再救他们一次,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个女鬼到底要什么?钟言越来越乱,被恶鬼侵蚀的痛苦也越来越明显,手腕的铜钱开始疯狂地震动,不断地提醒他赶紧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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