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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喃不记得那天是怎样收的尾,似乎是老师迟迟赶来,把打架的两个学生带走,围观的人群也散开。
雨水冲刷着地面,混杂着些许血色,不知道是他们俩谁受的伤,或许都有。
太冷了。
陈灯扶着乌喃回到走廊底下,见她抖得厉害,脸色和嘴唇都白得吓人,一时也担心得很,说阿乌,我们要不然去医院吧。
乌喃摇头,说没事。
话才说完,身体倒向一边,失去了意识,耳边只余下陈灯焦急的呼唤。
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从昏沉中醒来,眼皮乏力地上下打架,乌喃张张嘴,说了两句话,才发现自己一直没发出声音。
徐艾面容憔悴,头发散乱的落在肩膀,看上去疲惫难过极了。
她摸摸女儿的头,生怕惊吓了她。
“妈妈。”
嗓子嘶哑,像乌鸦的声音。
乌喃被自己可怜的声音逗笑,弯起嘴角,握住徐艾的手,说妈妈,我现在说话像不像乌鸦。
徐艾笑不出来,她实在怕再一次失去女儿。伏在床侧,看着女儿的睡颜,她在心底祈求,祈求神佛,祈求上苍,祈求一切神灵,倘若有罪责,倘若有病痛,请降临在我身上,不要惩罚我的女儿。
“妈妈,别哭,我没事……”
事实上,乌喃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体有多脆弱,不断地生病,不断地吃药,像感冒,又像体弱,连医生也诊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病症,只好说是之前落下的后遗症,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发烧。
为了不让徐艾担心,乌喃很爱惜身体,冬天穿得比别人多,医生开的中药西药都乖乖吃下,任何危险的行为也尽量避免。
很像谁呢。
很像以前的乌毓。
在这副身体里生活得久了,乌喃很少再想起乌毓和舒锦,她们像一个梦,像上辈子梦见的人。
但生病的时候,乌喃会想起来,想,原来是这样痛苦与无助。
所以当乌毓发泄的时候,可能是在求助。
她当时感受不到,于是也不明白这样的求助。
她被那求助砸得太痛,于是躲开了。
第二天出院回家,坐在出租车上,徐艾说她每次生病都要说胡话,念一大堆的人名,听都没听过。
乌喃不问是哪些人,低头笑笑,附和着,胡言乱语的是不是。
“昨天来了个女生和男生来看你,应该是同学,你没醒,他们待了一会就走了。”
女生,大概是阿灯。
男生,又是谁呢?
打开手机,跳出陈灯的许多条信息,先是关心她的,说昨天去医院看她了,但是她没醒,不知道今天怎么样,然后是骂许定棠和宋清焉的,消息往下滑,全是不同词语构成的骂人句子。
这些话,哪怕是在他们俩面前,陈灯也是能骂出来的,甚至会发挥得更好。
想想那场景,乌喃弯起唇角,回复消息。
“我没事,今天出院了,你别过来了,明天学校见。”
到家后,徐艾还没收拾好东西就接到领导电话,放心不下女儿,可又要维持生计,只得急匆匆地离开,嘱咐两句,门被带上,话还夹在缝里。
乌喃从冰箱冷藏里拿出一袋包好的水饺,水开了,正要下,听见门铃响。
以为是徐艾忘带了什么,打开门,倏然愣在原地。
少年今天总算穿多了点,灰色卫衣外面套了件黑色棉服,脖颈裸露在空气里,隐隐露出几道红色。他眉眼残留淤青,鼻梁贴着个创可贴,余下脸颊高高肿起,唇角还留有伤口,可以说整张脸没一处地方是好的,但又只是轻伤,因此一眼瞧上去触目惊心,实则仍是原来的面貌,没有太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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