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块方块窗户,此时窗帘被拉开,能看见窗外灰蒙蒙的天,以及不远处幼儿园里花里胡哨的教学楼。
进门左手边是宿舍床。
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个铁制的书桌。
房间另有些简单的布置,除了房间角落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素色的康乃馨干花,其他的林奢译都没在使用。他在入住的半年时间里,只选择更换了宿舍的窗帘。原本是两片薄纱似的帘布,被他换成了遮光性极佳的厚重布帘。
当窗帘拉严,整个房间透不进来一丁点的光。
林奢译有严重的睡眠障碍。
他睡得很少。
更多的时候,他除了坐在书桌前,便会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站在窗边,斜斜地向外望出去。越过幼儿园的小Cao场,和花里胡哨的教学楼,能窥见园外的一片景象。由秋至冬的深夜和清早,园门前的路始终都寂寂萧条,鲜少有过往的行人。
书桌有个两层的小书架,整齐地摆满了厚头书。
有些书脊朝外,是林奢译常看的《大教学论》《幼儿园课程》及《幼儿园游戏教学论》,还有些书脊朝内,多数也被他做了标记和注释。
桌面上正摊开的是一本折纸教程。
他看到了一半,垃圾篓里还有些失败的纸作品。
给小朋友的叠得向日葵,很容易上手。给施妤叠得那朵纸花,他用了些心思,叠了一整个晚上。他难得地快乐,忐忑,还有极剧不安。
林奢译坐在书桌前。
桌面下层,是并排着的两个抽屉。
林奢译拉开其中一个,从里面拿出了笔记本。
打开看。
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着他来到幼儿园的那天。
那年他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后来辗转来到s市,他决定自考了学前教育专业,并应聘到了这所幼儿园里当老师。
笔记本第二页,记录了他前段时间遭遇车祸的日期。
他因为救下了李知遥,一时引得轰动,入院时还有媒体赶来采访他。院长同样很感激他,她许诺说如果他能继续好好表现,她不但会同意他转正,还会帮他争取入事业编制的机会。
在笔迹的第三页,林奢译写下了11月28号。
他熬夜叠了一朵漂亮的纸花,送给施妤。
他把从医院走廊上捡到的便签,折叠成小方块,塞进了纸花里。便签上写着他的名字,还有病房号。如果施妤打开了纸花的话,她一定能猜到,他——又在恶心地、费尽心机地接她了。
林奢译垂着眼眸,轻笑了声。
她应该没有打开看。
她对他避之不及。
林奢译在笔记本上添上了今天的日期。
施妤在公司楼下买了早餐,但部门下达临时通知,要召开会议,直到中午时才结束,她根本没来得及吃。
她起先还惦记着,傍晚去接知遥时,万一和林奢译打个照面。昔日怨侣,久别重逢,她是该装作素不相识,还是主动打个招呼,点头问好。
但她打个喷嚏,很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专心工作去了。
中午潦草的吃了个午饭。
施妤继续看会议资料。
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吹得她昏昏欲睡。
她打个哈欠的功夫,隔壁的陶妍妍也崩溃地拍了拍脸,“啪啪”两声,她哀嚎,“还是好困啊啊啊——”
然后她被斜对过扔来的咖啡条砸了一脸。
赵文哲暴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吵死了。”
陶妍妍嘀咕:“什么人啊。”
她翻看了下包装和有效期,也递了一条给施妤。和施妤指尖一碰,她敏/感地感觉到施妤的体温有点不正常。
陶妍妍滑着办公椅,凑到了施妤面前,伸手摸她额头。
“你发烧了?”
施妤自个也摸了摸,没摸出个所以然。
但她预计目前的会议进度,保准下午也开不完,要延迟下班。她当即也装出重病的模样,夸张地说:“哎,我好像真得发烧了欸。”
施妤一边说,一边期待地向领导的座位那里瞥去。
领导听见了她和陶妍妍的谈话。
于是施妤得了领导的一个瞪眼:老实点,不准假。
会议室,ppt播到结束,进入讨论环节。
施妤属于后端的数据处理组,她没什么意见,便听前端设计和需求组一言不合,吵得天翻地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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