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警察审讯,一位小警察做笔录。过道里人来人往,还有人进人出。
阿姨们为悍卫皮rou,群情激昂,玉宝缺这股劲儿,躲在后面。老警察说,女士们,嫌疑人闯进混堂时,各位衣裳穿了,还是一丝不挂。阿姨们集体沉默。江北口音说,啊呦屋地乖乖,丢系人了。老警察说,有啥丢人的,配合查案,实话实说。一位阿姨说,我记得我穿了,坐在矮凳上正剥橘子吃。另一位说,我也穿了。还有个说,我上身穿了,下身套了裤衩。老警察问一圈后,没人承认,告诫说,各位勿要有顾虑、不要隐瞒,否则会影响嫌疑人量刑。
没人讲话,犯人倒笑说,老菜皮有啥看头。抬手指指玉宝说,这位美女我看光了。阿姨们侪扭过头来,有个说,唉哟,没错,我印象深,皮肤白的来,发光。另个说,是哦。我也有印象,还有说,看了眼熟,薛金花女儿,是吧。还有说,要死,不好寻男朋友了。还有说,啥人敢娶,被看光光了,丢人现眼。
玉宝生气说,瞎讲有啥讲头,屎盆子硬往我头上扣。我明明穿有衣裳。老警察说,林玉宝,再好好想想,是否当时一丝不挂。
潘逸年因工地扰民一事,亲自来派出所进行调解,协商差不多后,和所长边聊天,边往外走,途经审讯室,听到说话声,热闹的像小菜场,随意瞟了眼,忽然顿步,所长也朝内望望说,抓着个偷窥女混堂的流氓。潘逸年说,嗯。站定不走。
玉宝涨红脸说,不用想了,我明明穿着内衣短裤。一个阿姨说,内衣是nai罩,还是背心。玉宝说,干侬屁事。阿姨说,年纪轻轻,嘴巴不干不净。玉宝说,随便冤枉人,就要吃辣火酱。老警察一拍台子说,吵啥么吵,这是啥地方,当小菜场啊。林玉宝,如实回答,到底穿没穿,假使穿了,穿了啥,要讲清爽,勿要含含糊糊。玉宝忍气说,我肯定穿了,穿着胸罩和短裤。
犯人说,我看的分明,两只nai子又圆又翘,像牛nai一样白。所有人倒吸口凉气,潘逸年凝神听着。老警察说,林玉宝,还有啥话好讲。玉宝说,瞎讲八讲,冤枉我。老警察说,怪哩,为啥旁人不冤枉,非要冤枉那林玉宝。就算嫌疑人瞎讲,其它人也瞎讲么。玉宝说,是呀,我也搞不懂。老警察说,嫌疑人量刑的轻重,就林玉宝一句话的事体。希望林玉宝摒除杂念,勿要有所顾忌,将真实情况交待出来,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玉宝气得讲不出话。
一个阿姨说,承认吧,我们侪看到了。一个阿姨说,就是一丝不挂。有个阿姨说,不要耽误大家辰光,赶紧交待,我还要回去买小菜。另个阿姨说,包庇坏人就是同犯。
犯人在看笑话,警察满脸正义,阿姨们七嘴八舌,潘逸年皱起眉头,欲要开口。
玉宝红了眼眶说,我有话要讲。老警察说,请讲。玉宝说,我再问犯人一遍,真的看到我没穿衣裳。犯人说,一点不假。玉宝说,看的清清楚楚。犯人说,没人比我看的再清楚了。特别是nai子,看的仔细。玉宝忍住羞辱说,既然看了我的胸,除了白,还看到啥了。犯人笑说,还有红。阿姨们撇嘴暗笑,笑玉宝自取其辱。
玉宝不理,咬牙说,还有呢。犯人说,没了。玉宝说,想清楚了。犯人说,嗯。老警察说,林玉宝,不要浪费大家辰光。玉宝说,警察同志,请帮我找一位女警察来,我有话讲。老警察说,同我讲就好。玉宝说,不是要听实话,我必须和女警察讲。老警察说,好。小警察起身,走到门口说,所长也在。所长不语。恰有个女警察路过,小警察叫住,领进室内。
玉宝和女警察耳语两句,女警察领玉宝到里间,关紧门,很快出来。玉宝坐回原座,女警察和老警察嘀咕后,走了。老警察看向犯人说,再问一遍,胸前还看到啥了。犯人晓得有问题了,支吾说,还有痣。老警察说,去死,污蔑证人,罪加一等。老警察说,那这些女人啊,睁着眼睛讲瞎话。明明人家穿了衣裳,只晓得人云亦云,火上浇油,会得害死人。老阿姨们一声不吭。老警察说,林玉宝来指认,阿里位没穿衣裳。老阿姨们神态各异。玉宝沉默片刻说,当时只是慌张,自顾不暇,管不了旁人。老警察说,哦,这样。老阿姨们不语,明显松口气。
潘逸年朝所长说,走吧。所长说,碰到熟人了。潘逸年点点头,笑了笑。
玉宝走出派出所大门,瞟到了潘逸年,佯装没看见,径自往前走。潘逸年熄掉烟蒂,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这是个炎热的午后,太阳照的地面亮晃晃,人避到路边屋檐方寸Yin影底,玉宝走的胸前冒汗,看到阿婆坐着串花,面前一只篮头,铺一块蓝布,穿好的珠珠花、白兰花,齐整的排成排,玉宝花五分铜钿,买了一对白兰花,今朝穿的衬衣是盘扣,别在盘扣上,却香透了鼻尖。
玉宝走到对街,是副食品商店,橱窗里,摆着淡黄色麦淇淋蛋糕。玉宝站定看,看着后面走近的人影。忽然转身说,潘先生,跟着我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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