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粥吧。”
“嗯,清淡些也好。”他再次拿起手机,边发消息边问,“还要别的吗?”
郗柠摇头。
“好,高远很快就过来。”
“高远是?”她问。
陆言珄愣了一下,随即解释:“我的助理。”
“哦……”她想了想,继续问,“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手机也用不了,反正他过来还要一会儿,你能不能先给我讲一些以前的事?”
“你想听什么?”
“比如……”郗柠一时也没有头绪要问什么,倒是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想起什么,“婚戒?”
她又去看陆言珄的左手。
男人的无名指上确实戴着一只银色婚戒,设计低调,几乎不会引起注目,只有像现在这样细细看去,才会瞧出几分奢华高贵的质感。
他的手本就修长好看,这样的戒指给他做衬,更显得他气质矜贵了。
郗柠多看了几眼他的手才抬头问道:“我的戒指呢?”
四目相对,他皱了皱眉,像是同样在疑惑她的戒指去了哪里,低声着道:“早上出门你还戴着……”随即略一思索,又道,“或许是出车祸时掉在哪里了。”
“啊!”郗柠懊悔,“戒指很贵吧?”
“……”陆言珄失笑,“一只戒指而已,等你出院,我带你去买新的。”
“哦……”她摸着左手上戴戒指的地方,歉疚道,“抱歉,戒指的钱我会……”
说到钱,郗柠终于想起什么:“对了,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医院这么久,公司那边你帮我请过假了吗?”
“……”
他眸光一滞,零星的笑意渐渐散去:“不用请假,一个星期前你就已经辞职了。”
“辞职?”
陆言珄抿了下唇,继续道:“嗯,你不喜欢那份工作,说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辞了。这段时间你不用上班,先好好休息吧。”
“自己喜欢的事”,这个郗柠倒是没忘。
她高中时喜欢上了摇滚,攒钱买了一把贝斯,常常业余时间练习,等到冬天,还会和几个同学组成临时乐队在元旦晚会上表演。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还记那几个同学的名字,鼓手叫陈飞,主唱兼吉他手叫薛漾。
想起那些刻苦练习的日子,郗柠弯了弯唇:“摇滚吗?我记得我有一把贝斯,现在还在吗?”
“嗯,就在家里,你回去就能看到。”提到贝斯,陆言珄的眼神也有一瞬的柔软,“那时你还为我弹过贝斯。”
“真的吗?什么时候?”她追问。
“高一元旦晚会那天,你带了贝斯来学校,晚会结束后,你在后台为我……”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反问,“高中的事情,你也全都不记得了?”
郗柠疑惑而茫然地看着他。
奇怪了。
她明明记得高中的事情,记得一众同学朋友和老师,甚至记得元旦晚会那天陈飞抱怨着鼓手真是体力活儿,大冬天还让他热出一头汗。
可唯独陆言珄说的这些,她毫无印象。
郗柠皱了下眉:“我记得啊,我和薛漾陈飞他们在晚会上表演,可我不记得结束后给你弹过贝斯。”她好奇道,“我们高中就认识了吗?”
陆言珄怔了怔:“你记得薛漾?那你为什么……”
剩下半句他没说出口,垂眼想了想,又问:“你还记得你在几班吗?记得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她一一回答。
窗外吹过一阵风,树枝摇曳,光影在他脸上流动变幻,留下深深浅浅的Yin影。
男人敛着眸,没有再接话。
这幅反应,饶是郗柠不记得,也渐渐猜出陆言珄的后半句——
她记得薛漾,为什么不记得他?
室内陷入尴尬的沉默,郗柠无措地想说些什么,敲门声正好响起:“陆总。”
陆言珄回神,看向门外:“进来。”
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看到郗柠已经醒来,他礼貌点头,微笑道:“郗柠小姐,我是高远。”
打过招呼,高远将手中的几样东西一一交给陆言珄。
有带给她的白粥和清淡小菜,有带给陆言珄的文件夹和会议记录本,还有一部崭新的手机。
做完说明,高远说:“您之后有什么事再随时联系我。”
说完略一低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恢复成两人独处,陆言珄没有再提之前的话题,神情平静从食盒中取出白粥:“先喝点东西吧。”
白粥还冒着热腾腾的气,米香扑鼻,郗柠确实是饿了,点头接过碗,舀起一勺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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