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出她的声音里有难以隐藏的恨,也有难以察觉的颤抖。
是寒冷,是疼痛,还是害怕?
或者是…羞耻…
是了。
还好意思总说自己是什么不知羞耻的游女,分明
是什么高门贵女不成?
可是听说汉人的贵女都娇滴滴的,不会这样坦荡大方,胆大包天。
“求我。”他说,语调很轻,像在说今夜乌云闭月,看不见星斗。
她眼里恨意更甚,像是要杀人。
是了,来劫营的人还在看着。
她会不会为了向情人证明自己的忠贞,愤而自杀?
传闻中,汉女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一心求死。
她满是恨意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继而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叫他心里一惊。
该不会真的要求死吧?
他还不想她死。
随便她是低贱的游女,还是什么高门,都不重要,总之她不能死。
他松开了扯住她长发的手。
而那女人也闭上了眼睛,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贴进他怀里。
“求你…”她说,“不要在这里。”
休战。
时间仿佛在这一个拥抱中停止,风声,火把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都渐渐消散…
红胡子述律鲁的大嗓门哇啦哇啦地打破了这场沉默的僵局。
姜明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话里的暴虐显而易见,看来是气得不轻。
“你最好抱紧了我,千万不要松手,”耳畔传来那首领的低语,“他让我把你送进公帐里,好好折磨你一番,再拿来供全营享乐呢。”
姜明槿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惨烈场景,下意识搂紧了他几分。
她不能死,她还有扛起姜家的责任,还有她大掌柜的责任。
大丈夫能屈能伸,总有一天,她会回去。
她把脸埋在耶律措的胸前,紧紧抱着他,收起了野兽的獠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耶律措满意地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将她当胸抱了起来,“这是我的猎物,述律鲁。除了我,没有人能碰她。”
事实证明,红胡子想弄死她,不是随便说说的。
接下来的几天,姜明槿诚恳却笨拙地扮演着一个掌中之物的角色。而她的“主子”也信守承诺,没有给人伤害她的机会。
耶律措,是他的名字。
“怎么会有人以’错’为名?”她好奇地问。
那是云柯来劫营的夜里,他们相拥而眠,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冬夜里无所不在的冷。
耶律措笑了,摩挲她赤裸的后背,“你这张嘴啊,离开我只怕再也找不到恩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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